湛蓝的天空下,皇宫金黄色的琉璃瓦及重檐殿顶似乎显得格外耀眼,层层楼宇亭阁被湖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春风佛面,舒怡而清爽,锦纱随风而动,落在湖面上,吹皱如境碧波,泛起涟漪。
袅袅琴声如仙乐般从碧云亭里传出,丝丝入耳,再配上如此美如仙境的景致,让人恍然有一种不小心走进仙境的错觉。
周青色此时,就有这样的错觉,给他这种感觉的不是因为这皇宫里的华丽,而是因为不远处的画面那样不设防的笑容。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般不设防的笑颜。
“三皇子殿下,请稍候。”领他过来的侍卫恭敬道。
周青色点点头,目光却依旧凝胶在她脸上,看着她那抹由内而我毫无设防的笑颜因为太监的禀报而淡淡敛去,她看着他,朝他微微一笑,笑容虽同样真诚,但却不及她刚才的笑容。
没有比较时,自然不会有感觉,可见过了她对怀王的笑容,再见着她此刻的笑,同样倾城,却让他怅然若失。
他还是入京那天见到她,他能理解要送走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的心情,所以他想与她分担,可她似乎没有想过将心事与他分享,更没有想过要让他分担。
这些日子,他以为她一定会见去见他,可是却没有等到她。
眼见着她登基大典之日越来越近,而楚绝也不日就抵达京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大意了,那天以为给她时间平静是最好的,却也无形中,将大好的机会和时间都白白浪费掉了。
所以,在等不到她去见他,他只好来找她了。
“三皇子殿下,陛下有请。”
周青色回过神,嘴角微微弯起一抹浅笑,迈步走了过去。
怀王手轻轻转动着茶盏边缘,看着从对面抄手游廊上朝碧云亭走近的男子,出神的道:“三皇子沉静的气质是由内而外的,这样的人让人如沐春风,很容易让人心生安然,可他的心却是敞亮的,无忧,真的很难得,他的确优秀绝伦。”
“嗯,的确是很难得。”元无忧对此很赞同。
怀王听她如此之言,就知道她太理智了,叹了一声,无忧的心关的太紧,她若不敞开,谁都没办法闯进去。
周青色走进来,元无忧也站了起来,语气亲近温和:“宁大哥。”
周青色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她身上片刻,对她微微一笑,然后才看向怀王,拱手一礼:“青色上次走的匆忙,未与王爷辞别,王爷见谅。”
怀王忙放下手里的杯盏,笑言道:“三皇子见外了,三皇子对无忧既有授业之恩,又有救命之情,本王感激都来不及,岂敢托大,三皇子,请坐。”
怀王对周青色有试探之心,周青色也有示好之心,于是,两人谈笑风生,谈天论地说风云。
碧云亭里气氛出奇的好,两人他大有相聊恨晚之意,最后两人甚至还极有兴致的对奕了起来。
周青色也知道怀王不宜倦累,在与之下了两局后就见好就收,他也从怀王眼底的满意和脸上的笑容上也知道他对自己很满意,眼角瞥了一眼一直静坐在一旁很少出声的无忧,低头一笑,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不过,因为是她重要的人,他愿意尊重且乐意示好。
怀王虽然还想再多了解一些周青色,但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再勉强了,眼前一阵阵发黑,有些力不从心。
元无忧也知道他累了,叮嘱他回宫休息。
目送着怀王走远,元无忧这才转过身对周青色歉然道:“宁大哥远道而来,无忧怠慢了。”
周青色静静的看着她半晌,微笑着说道:“无忧,你我之间何需说这些见外的话?”
元无忧默了几秒,她和他之间,似乎并没有熟到这种可以不用见外的程度吧?
并没有纠结于这个话题太久,但是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好再另起话题,那样显的太生硬也太不近人情了。
笑了笑,她坐下执起一子,朝他示意:“还有兴趣来一局吗?”
周青色怔了怔,心里有些黯然,却沉静而微笑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荣幸至极。”
他原以为,感情这方面他占据着主动,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有点自大了,他甚至都开始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她在牵着鼻子走了?
两人安静的下着棋,碧云亭里,一时间安静无声。
直到一局棋进入了对峙僵面时,周青色才分神看了她一眼,又片刻后,很是随意般的语气道:“无忧。”
元无忧抬眸,以眼神示意!
周青色语气依旧随意:“在知道是你之后,楚国就算楚鸿愿意谈和,恐怕楚绝都不会同意,他当初对你似乎很用心!”
元无忧落子的动作在半空中滞停了几秒,又淡定的落于棋盘上,回答他道:“三分天下,鼎足而居……”顿了顿,她才平静的注视着他,认真的道:“宁大哥以为呢?”
周青色眉峰无意识皱起,为刚才察觉到了她听闻楚绝之名那一刹那间的滞停而心有波澜,但她的话,他也听进了心里,垂眸笑道:“无忧说的甚是!”现在,他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她在牵他的鼻子了,好一个无忧!
“有宁大哥这句话,无忧就放心了。”
周青色淡笑,如果她真的放心,就不会说这句话了,可是,谁让他送到她面前入她的局,她以他为子,他又怎能怪她?
就如同,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女子他入不了眼,却非她不可呢?
“无忧曾说王爷是最重要的人,而王爷也为无忧做到如此地步,也难怪无忧对王爷布局天下,甚至放弃平静自由的日子,登上这尊荣之座了。”
元无忧苦笑,可任她布局天下,放弃自由,也终是挽留不住她在这个世上唯一重要的人。
她虽未出声,可周青色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黯然神伤,沉吟片刻后,缓缓道:“无忧,你是否想过?王爷他所承受的痛苦折磨?”
元无忧怔怔的盯着棋局,她还需要去想吗?她根本不需要去想,没有人比她更能知道他身心所承受的折磨。
周青色本想劝她放怀王走,别让他辛苦煎熬着,可话到了嘴边,看着她的神情,却硬是没办法说出口。
两人又沉默的下着棋,气氛也慢慢的从不正常的静谧里恢复到了安静
“天下女子,因为无忧的存在,从此定会不同。”
元无忧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想了想,问道:“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而是……”周青色深深的凝视着她,缓缓问:“无忧已经创下了千古之奇,但是,无忧毕竟是女人。”
“那又如何?难不成宁大哥,你看不起女人?”
“不,于我而言,这世间对女子是苛刻了。”
元无忧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是啊,从古至今甚至也许在未来,世间对女子依旧是苛刻。”
“那如今以无忧的地位,会想着改变吗?”周青色捏着一枚棋子久久没落下去,抬头望着她,似乎极为认真的问道。
元无忧眉梢轻挑:“你指的改变是?”
“例如……无忧想过会嫁人吗?或者……无忧也想开立另一个千古传奇,立后宫?”他直接点明。
元无忧悟然,无论是嫁人还是立后宫,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她并没有打算向他解释,因为她和他的交情还没有深厚到也不会深厚到可以谈心的程度,所以她只是淡淡回答:“没想过。”也没兴趣。
她如此神情,落在周青色眼底,却令他黑眸越发的黑沉,以他对她的感觉,他当然不认为她会设立后宫,可他不能否认的是,她是冷情冷心的。
冷情的人对待感情,要么情深,要么情薄,她又是什么样的选择?
“我……”
“你输了。”元无忧突然道。
周青色有片刻的怔然,低下头看了半晌,又高深莫测的注视着她,一语双关的道:“输给了无忧,无妨。”
元无忧安之若素的静坐在那里,似是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时间不早了。”元无忧道。
“嗯,时候是不早了。”周青色低头一笑,掩去了情绪,微笑着起身向她告辞。
元无忧起身目送,只见他走了两步,脚步又停了下来,似乎有话没有说完。
元无忧微微眯眼,却没出声。
周青色终是没有转回身,他怕自己一转身回,就忍不住冲动的跟她挑明自己的心迹,可是他也很清楚,在这个时候跟她挑明,她一定会拒绝他。
不是承受不起她的拒绝,而是怀王的逝世是必然的,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寸步不离的陪伴着怀王,心情是沉重的,在这个时候,他不想造成她的负担,而目前也的确不是表明心迹的最好时机。
对她,他势在必得,又有充份的时间陪在她身边,又何必急在一时?
……
元无忧刚走进无忧宫内殿就迎来怀王没头没脑的问语:“如何?”
“什么如何?”
怀王叹息:“无忧,别装傻。”这么好的机会,他就不信周青色会没跟无忧表明心迹?
元无忧真心表示自己很无辜:“我保证我没有装傻。”
怀王皱眉:“周青色没跟你表明心迹?”
“没有。”
怀王的眉皱的更紧了,看这周青色是个聪明绝顶的,怎么在感情事上还犯起了这等迷糊?
“那他来做什么?”
无忧淡声答道:“他来试探兼提醒我,不要学男人开创基业的同时也开创后宫男妃,从而带动了天下女子的地位。”
“……”怀王哑口无言,不是周青色不聪明,而是他根本是聪明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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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真的木有偷懒,至少这三千,我又是从一点写到五点,然后吃了个饭,改了改,就传了上来了,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心思跳跃,情绪浮动,很难进入书里面,码字就如同嚼蜡,这对于一个码字喜欢代入和感觉为上的某女人来说,实实在在是特苦逼的一件事情。
大姨妈快快走,偏头痛也快快走,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