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
医馆里.偌大的房间里.药柜上面罗列着整整齐齐的药剂和风干的药草.丝丝缕缕的药香环绕.沁人心脾.几名药童在柜台后利落的称量草药.分类打包.也有人把草药研成粉末.再灌入瓷瓶
在这一片忙碌的对面.坐着不少等待药材或者是等大夫诊断的人.白子卿和李安也在其中.
白子卿变得极其沒有耐心.坐立不安.无论是哪一种姿势都沒办法维持上半刻钟.一直在原地打转转.心急如焚地等待结果.
李安也是.只是他明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相信王妃一定沒事的.
刚不久.白子卿才抱着被狮骢马踢昏的言梓夏跑进來.疯了一样把大夫给打劫进了里屋.强迫他一定要先医治言梓夏.他则不安地踱步.似乎从來沒有这么烦
或者说.从來沒有这么沒耐心过.茶杯都捏碎了两个了.头发也被扯掉了几根.就连身上佩戴的玉佩也不能幸免于难.很快就被他捏成了粉末.
终于.漫长的煎熬过去之后.那名可怜的大夫从里屋和外堂相隔的珠帘处伸出头來.招招手示意白子卿过去.于是.他雷电一样的瞬移到了大夫的面前.
“她情况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昏过去了”白子卿抢着问道.丝毫不理会大夫刚刚要开口说.便被他一口堵了回去.焦急无比.
大夫似是怨毒地看白子卿一眼.放下竹帘.他便随着跟了进去.
大夫随即道:“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孩子才不过一个半月就”
“什么.孩子.”白子卿愣住了.
“哎.这一到三个月的胎儿本身就不稳定.更何况这孩子才一个半月大.就这么一摔便不幸夭折了.不过沒关系的.年轻人啊.孩子早晚还会有的.”大夫一直叹气摇头.完全沒看到白子卿越來越铁青的脸色.
他安静地看过去.言梓夏静静地躺在床上.恬静的面容.旁边有几名女童在收拾最后的残局.
“夭折了”眼里透着迷茫.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下意识地呢喃.
“恐怕需要修养些时日了.修养期间.诸多禁忌.还请公子注意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安紧随其后.自然听见了大夫的话.他从未想见这后果竟是如此严重.随手接过大夫递上的一张写满禁忌的纸页.轻轻道了声谢.
大夫又叮嘱了几句.甩甩袖子.便潇洒离开了.屋子里的女童收拾完毕.也跟着他离去了.
李安打开纸张看了一眼.粗略记了下.便小心翼翼地守在了门外.
言梓夏仍然在沉睡.微微蜷曲着身子.白子卿用手指拨去她脸颊两侧的碎发.小声道:“言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若不是他疯了似的骑马.也不会撞上了言梓夏.也不会
言梓夏这一觉似乎睡得很长很沉稳.白子卿在旁边帮她守着温着药.十分耐心地等待她醒來.
日尽黄昏.斜晖洒天涯.
言梓夏睡够了.自然便醒來.眼睛还沒睁开完全.比她更敏感的某人立刻拿着药闪到床边.一手扶持着她上半身起來.另一手把药摆在她的面前:“醒了.來.先把药喝了.”
模糊的视线越來越清晰.她这才看清楚了正以最亲昵的姿势抱着她的人.“白子卿.”理智让她想挣扎着躲开.但是事实她全身无力.也被圈得更紧了.
“乖.先别挣扎.把药喝了.”白子卿心底痛极了.却仍是轻轻地把药碗放在她手上.
一闻到中药特有的苦涩味.言梓夏把眉头一皱:“我怎么了.为什么要喝药.我不喝.”
“好.那等下再喝.”白子卿并沒有多说.直接把药碗取回.放在桌子上.手臂直直锁着言梓夏的腰.心中有些迟疑.害怕.原本僵硬的气氛更是僵硬了.
“我怎么了.”言梓夏开口.她只记得肚子痛.竟然痛得直接昏了过去.
此时夕阳西下.如沐的淡淡阳光和缓而下.丝丝缕缕.映照在古朴的窗棂上.给朴素雅致的房间镀上一层细细的金.
言梓夏沐浴在血红的夕阳之下.看着沉默的白子卿.脑子里一瞬间竟闪过无数个念头.
白子卿为何会大庭广众之下疯也似的骑马.为何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为什么沒有急着求她原谅.为何她蹙了蹙眉.心下略略烦躁.
一切的一切.像一只无形的大网.将她紧紧缠住.险些窒息.
“言言”白子卿欲言又止.眉头皱紧.面色挣扎.
他忍不住叹息着.敛紧了呼吸声.有些不知所措了.如此脆弱而倔强的言言.她怎么能承受这样失去一个來不及知道的孩子呢.尤其还是因为他而失去的
“言言.对不起.”用力地收紧了手臂.将头搁在她的颈窝里.轻轻地.生怕了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轻轻地道:“对不起”
言梓夏十分不解.不禁想起了西门宇.浑然无力地靠着白子卿.回应着.“你沒有对不起我.”
毕竟.这一切都是西门宇的诡计.与白子卿何干呢.
然而.颈间却被一滴灼热的液体灼痛了.她诧然的回眸.看着垂首在自己颈间的白子卿.眼眶湿湿的.泪水一颗一颗地滴进她的颈窝里.
究竟怎么了.白子卿怎么如此狼狈失态呢.言梓夏透过那黝黑浓密的发丝.隐约瞧见他白色衣衫上晕染的红色.昨晚包扎的伤口又裂开了吗.
“你”关心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她逼迫自己扭开了视线.
突然.白子卿似乎下定了决心.长睫轻颤了下.微哑着声音.“言言.你刚刚小产了.”
小产.这两个字懵懵地在脑海里转了一圈.随即砰地一声炸开了.言梓夏心口剧烈的起伏着.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白子卿的话.她小产了.她刚刚小产了
言梓夏瞬间如同雕塑一样坐着不动了.窗外的夕阳里.落叶纷飞.天色渐渐惨淡.她也不曾动摇半分.只是微微闭着眼睛.拼命的模索着时间流逝的痕迹.
拼命地.想要忘记刚刚听到的话.忘记刚刚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