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在敬火节成婚的人家委实不少,可单说到排场,家财万贯的孙老爷定能在今夜博得头筹。请记住本站的网址:n。舒睍莼璩
八十七高龄娶十五如花女,恐是要恩周城热传上好一阵子了。
而那姚员外家的悍妻颇有名声,有此一举,着实在意料之中。
眼看迎亲的队伍过了这条街就要到孙府,人潮涌动,许多人都想先一步前往守候。
按照往常的惯例,孙老爷可是要亲自在府外洒上千两碎银,给自己添个喜庆的栎!
就在这时,前路悠悠转转的折来另一支迎娶队伍,敲锣打鼓,嬉笑欢闹的挤开了将阔绰大街堵得严实的众人,眨眼间就与孙老爷家的花轿对上了。
两边纷纷止步,周围的人细细一瞧,唷!单是看个阵仗,竟然都旗鼓相当!
静—傅—
四下无人讲话了,都等着看好戏!
夜澜正好站在街边中间之处,倒是个看热闹的绝佳位置,只她此时根本不得这个心情。
向身旁的男子望去,他俊庞满是笑意,下巴微昂,轻松无边,眼里盈的都是兴致。
不用问,那另一支队伍定是他的手笔。
孙家的媒婆扭着肥硕的身子走上前来,手里缴着方红丝帕,扬威耀武的怒道,“这是哪家的轿子,懂不懂规矩?误了孙老爷拜堂的吉时,你们担待得起么?”
对面也行来一媒婆,同样的膘肥体壮,论个头都比孙家这个庞大,开口更是莽声莽气,厚如壮汉,“我们是哪家需同你巨细禀告?你当恩周城只有孙家一家权贵?”
孙家媒婆被噎了一噎,真要说起来,城中比孙老爷富有而不露财的多了去啦!
更紧要的是,这来到跟前的同行,不仅自个儿从前压根没见过,论着个头都十分骇人,单瞧她那胳膊,只怕抡起来一挥就能将自己打飞!
略作掂量,孙家媒婆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是软下语气,露出个笑脸道,“这位姐姐说得是,可你看眼下堵在此处,我们吉时降到,不如……”
她话还没说完,手里那锭银子也没来得及塞过去,大个媒婆就干脆利落的问道,“比什么?”
比?
莫不是对方是想一较高下,谁输谁让路?
孙老爷家中养的打手专从北境奴市精挑细选买来,既然来人问比什么,孙家媒婆当即恢复几分底气,“不若就比摔跤罢,三局定输赢如何?”
大个媒婆冷声一笑,“可以。”
她这话音一落,孙家媒婆抬手一招,五个魁梧壮硕的侉萁战士便从后面走了出来,面目凶恶,迈出的步子都是地动山摇。
四周围看的人不禁齐齐叹声,孙老爷家的异族打手,那是除了名的——恶!
大个媒婆不惧,看了看那五个壮如牛,猛如虎的侉萁战士,气定神闲道,“难得在此遇上,加个彩头可好?”
孙家媒婆觉着稳赢了,现下最担心的还是误了吉时,不耐烦的点头,“都行!姐姐你想拿什么做彩头?”
“人命。”
轻飘道完二字,大个媒婆手腕一转,再一旋,有什么从她手中弹出!
那东西银光闪闪,薄如纸片,凌空又分散成五,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未细细探望清楚,五个侉萁战士表情蓦地僵滞,继而纷纷倒地,再无任何反映。
再闻她道,“我赢了吗?”
孙家媒婆傻眼了。
她说她赢了是何意思?这会儿子又才恍然她说拿人命来做彩头,难道说……
心一凉,回首向五个倒下的侉萁战士看去,只见那五人咽喉处正流出鲜血,血中清晰可见,有一锋利的暗器深入,近乎断了他们的喉咙!
周围喧哗声随之而起,闹出人命啦!!
孙家媒婆惶恐的再看出手那人,颤巍巍道,“你——”
对方一脸淡然,甚至还有些索然无味,“不是说三局么?我才出半招而已,你们的人如此不济,下一个是谁?”
说罢视线直径放远,看向孙家红彤彤的长队伍——搜寻!
她说了只出半招,既是比三局,那就还有两局半,做人需有诚信,不比完怎行?
南疆民风本就彪悍,加之商贸频繁的恩周城龙蛇混杂,因言语不合都会大打出手,大家各凭本事,生死由命。
城外西郊的乱葬岗,时时都不乏无人认领的尸首扔在那处,死人?早见怪不怪了。
这夜正逢敬火节,求的就是热闹看!
早有人对孙家丧尽天良的老头看不顺眼了,有人出手教训,无不暗自叫好!
事已至此,孙家媒婆看出端倪,这哪里是比试,分明就是有心找茬!
她自知对方才是真正的高手,连忙堆上讨好献媚的笑,好言相商,“这位姐姐,大家同行混口饭吃,若是您家主顾从前与孙老爷有过误会,妹妹我……”
“谁和你是姐姐妹妹?你算个什么东西?!”大个媒婆斥声,又道,“我家主子有吩咐,孙家今日成不了亲,今后也都成不了了,否则无非就是个‘死’字。”
这威胁不轻亦不重,总让人能听出不是说着玩儿的便是了。
话到此,远处孙家方向奔来一人一马,很是急迫!
来人扬鞭不停,一边向这里大喊,“回去!回去!老爷说这婚不成了!赶紧把新娘子送回去!!”
迎亲的原就是群狐假虎威的乌合之众,既是老爷发了话,眼前那家的媒婆又如此凶悍,无需哪个多言,八抬大轿一起,调头就往回走。
吹拉弹唱的早就在先前不知何时溜得不见踪影,当先的一转回去,围看的众人很是给这脸面,自动让出路来。
也不知是哪位爷这般仗义,出手教训了孙家那老败类!
只一想到姚家这位小姐命苦,这次嫁不出去,家中还有个心肠歹毒的二娘,不知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呢!
东家已发话,先前以为得了大生意的媒婆露出叫苦不迭的表情,望住大个媒婆服气道,“敢问令主顾是何方神圣?”
大个媒婆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扬了扬手,街边的小巷子里又出来一行人。
当前的是个穿着红袍做新郎官装扮的年轻男子,他瘦瘦高高,脸上还有未痊愈的伤痕,骑在一匹头戴红花的白马上,有人立刻将他身份认出——“这不是给姚员外家养马的文光么?前些时候才被打了一顿赶出去。”
话语里都是不屑。
还有人很快想起一件,寻思道,“这个文光自小和姚素心一道长大,听说二人有私情?”
养马的,真真是要穷死个人了,谁愿将女儿嫁给他!
可孙家硬是给他让了路,他到底上哪儿找了这么硬实的靠山?
就在大伙疑惑越来越多时,文光骑着马先停在轿前,而后下马就直向人群中的颜莫歌走来,道,“小人多谢恩公成全!”
言罢就要跪下去!
颜莫歌伸手以扇将他托住,道,“无需言谢,本公子可不得这样好心。”
文光不解。
颜莫歌只笑了笑,看向身旁静然的女子。
夜澜正用打量的眸色将文光从上看到下,再又从下往仔细的看了上来,生怕漏错了什么。
文光她是认得的,和素心一般大,幼小时总爱跟在她们姐妹二人身后跑,一口一个‘大小姐,二小姐,等等小的,莫要摔了’。
多年未见,他长得这样高了,人也生得俊朗许多。
单听周围议论,加上颜莫歌这一出安排,她就是不问也有了清楚。
想来妹妹和文光两情相悦,二娘为钱财将素心卖给孙老爷,还将文光打成重伤,赶了出来,竟是给颜莫歌捡了便宜,送自己一个成人之美。
她的眼神太过复杂,流光暗涌,看得文光不自然之余,又觉有些熟悉。
终归是太多年未见,早就忘掉了的旧识,加之她站在恩公颜莫歌的身旁,他亦
不敢多有冒犯。
暗暗怀着不解,他谦逊的低了脑袋,却听这女子扬声问,“你喜欢姚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