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第二天一早,云初笔直的站立对着乐谱,轻唱着钟晓枫自创的歌曲《漫天飞雪》,钟晓枫在一旁弹钢琴奏乐。
“漫天的雪,独自徘徊在寂静人烟稀少的街道上,你的脸,你的笑容,时刻浮现在我脑海内,不曾忘怀,爱过,疼过,哭过之后,我依旧爱你,你的脚步,你的声音,依旧那么熟悉,又是雪的天,时移势迁,你虽已离开,我们之间刻骨铭心的爱还在,以天为证,以地为媒,山盟海誓仍铭记于心,不曾动摇……”
她一边唱一边脑海内浮现那张千年寒冰的脸,心神不宁的瞟向手机,为什么到了法国一直没有给她来电,难道他父母坚决反对他们交往?难道把他扣在法国不回大陆了吗?
钟晓枫脸色一变,斜睨向她心不在焉的模样,蓦然双目嗔怒的拍了一下钢琴,发出振动的声响,云初心中一颤,骤然拉回了思绪,尴尬的冲着他笑了笑,诺诺的伸出无名指。
“不好意思,再来一次。”
一个劈天盖地的声音压过头顶:
“你白痴吗?为什么不专心一点?脑袋里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个月后就是歌选会,你搞砸了,我不会放过你。”
她颤悠悠的撇了撇嘴,垂目低语道:“新人那么多,又不一定会选了我,再说,担任《漫天飞雪》的主唱,我肯定不行。”
他一抹犀利凶煞的眸子扫向她,惹得她打了一个寒颤,恼怒的指了指她的小脑袋,斥责道:“你就这么没有信心吗?啊,要是你在这批新人当中没有月兑颖而去,我不会放过你。”
横竖不会放过她,直接无语,吐了吐舌头,乖乖的看着乐谱。
“十分钟后,我们再来一面。”
云初敷衍的应了一声。
钟晓枫泡了一杯咖啡悠闲自在的坐在沙发上,轻抿了一口,听到电话铃声,按下键,轻声道:“楠,找我什么事?”
“听说这次《漫天飞雪》主唱,你打算启用新人,这可是你耗费三年时间创立的歌曲,是你毕生的心血,怎么能交给新人?万一搞砸了,除了给公司赔钱,你的名誉都会受损,这步棋太险了,再说,你有合适人选吗?”
钟晓枫满意的看了看云初,轻应了一声,“恩,夏云初。”
秦楠咂舌,顿了顿,不可思议的再次确认:“你是说夏云初,她,她行吗?这样年度大碟交给一个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小姑娘,不是砸自个的招牌吗?”略一沉呤,鼻子一酸,又道:“就算你认为我不行?也可以交给萧姗姗不是吗?你这是拿自个的前途做赌注。”
钟晓枫目光幽暗黯淡,许久后,才缓缓开口:“楠,你知道这步曲是我为初恋女友所作,意义非比寻常,对我非常重要,你的唱功技巧近乎完美,可我需要的是甘洌清纯的声音,而夏云初的声音恰好是我想要的,希望你能理解我。”
秦楠吸了吸鼻子,美眸略过一抹忧伤,沉呤良久,淡淡道:“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反对过你,只要你认准,我都会不问缘由的支持你。”
钟晓枫挂了电话,长叹了一口气,看向云初,厉声道:“十分钟到了,开始吧!”
云初无精打采的瞥了一眼手机,美眸幽暗,轻应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轻哼了几句,瞥向他阴云不散的脸,心中一晃,咬了咬唇,低头等候他一顿训斥。
“夏云初,你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为什么总是心不在焉的?一首深情款款的歌曲,被你唱得跟幽魂一样,难道在你的生活中只有哀愁,没有喜乐吗?还是陆少没有给过你甜蜜?”
他气得脑涨,漆黑的眸子眯成一条缝,怒不可歇的将乐谱往她脸上一扔,云初微微偏过头,垂目不语。
他叹了叹气,“算了,我们再在这里僵持,也是白搭,不是你被逼疯,就是我被气疯,走吧,跟我去个地方!”
云初木讷的被他拽着自己的手腕往外走去。
两人来到离城市不远的郊区,云初眼前一亮,一大片的纯洁无暇的海芋花田,清新柔美,惊愕的挑眉问道:“这是你种的。”
他轻点了一下头,目光深邃幽暗,看不出此时的情绪。
她雀跃的轻栽了一朵,放到鼻端嗅了嗅,清香扑鼻,暗香袭来,赞叹道:“真美,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心细的人。”
想了想,她曾在电脑内查过,白色的海宇花语代表是纯洁、幸福、清秀、纯净的爱。
“这是你为秦楠姐栽种的吗?”
他略一沉呤,“不是。”良久后,目光悠远黯淡,又道:“这是为我的初恋女友种的,三年前,她不幸得了白血病病故。她的名字就叫余海芋,为了纪念她,便种了这片海芋花田,我们相识在雪天,而她也是在冬天而去的,《漫天飞雪》也是我为她而作。”
她心中一酸,吝惜同情的深瞥了他一眼,叹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悲惨的一场恋情。”
“从小我与母亲相依为命,过着穷苦颠沛流离的生活,那年冬天我和母亲穿着单薄衣不蔽体,在漫天的雪地上冻得簌簌发抖,余海芋是富商的千金,不仅收留了我们,还请母亲去她家做保姆,自那以后我们一起上学玩耍,形影不离,甚至她还请求她父亲资助我去国念书,可惜好景不长,年仅二十岁的她就早逝,我也回国开始演艺生涯,如果没有她,我的音乐才华恐怕早就付诸东流。”
“那你的父亲呢?”
云初不失适宜的问了句,瞥向他忧郁伤感的眸子,咬了咬,这才意识到祸从口出,想必是被父亲抛弃,或者他是私生子,她这不是明显戳穿他的疼处吗?
她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豪爽的打着包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你放心,我一定唱出你想要的声音,帮助你达成所愿!”
他冷眼瞥向她搭在肩膀的手,云初心中一僵,冲着他傻傻一笑,急忙收回了手,心想,这次的牛皮吹大发了,他是出了名的严苛,唱出他要求的水准,那得耗费多少工夫,看了看他伤心欲绝的样子,她只好尽力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