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
杜玉环被她盯得一阵毛骨悚然,心里疙瘩一声,怔了怔神,忽地笑道:“就因为你,你妹妹才会被株连,我看你干脆下地狱向她负荆请罪,否则,你妹妹肯定会疼恨你一辈子。”
这时,走进来一名黑衣男子神色仓皇的伏在她耳际悄声嘀咕几句,杜玉环一听,大惊失色,脸色微白,吞吞吐吐道:“死了,就这么死了,怎么会……,干这种事怎么会死呢?”
黑衣男子颤颤巍巍道:“你也知道兄弟们从来没见到这等美人,这不没了节制,不厌其烦的轮流上,可谁知那美人太弱不禁风了,大伙还没尽兴,就咽气了,这该怎么办?”
云初恍恍惚惚听到一些,蓦然双眸凶狠的揪住杜玉怀的衣领,眼底含着水光,声音哽咽沙哑。
“你刚刚说什么?说死了,啊,谁死了……”
杜玉环眸子闪烁不定,身子僵了僵,一把轻而易举的将她推开,云淡风轻道:“我没想到她这么娇柔,做那种事也会丧命,只怪她命薄。”
云初一下脑袋空白,声嘶力竭的吼道:“杜玉环,你还有人性吗?你丧心病狂了吗?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
杜玉环撇了撇嘴,不动声色的扬长而去,再说,这黑暗的地下王国草菅人命的事还少吗?
嚎啕大哭许久,云初的喉咙有些沙哑生疼,谢莹都是因为她才会惨遭不测,被歹人所害,这笔血债她一定要原封不动的从盛琛讨回来。
她捶胸顿足发誓,一定让盛琛付出代价!
美眸精光闪闪,瞟向门角的白绫,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何不将计就计,反而可起死回生!
***
在地下王国清雅阁内。
杜玉兰焦虑不安的来回踱着沉重的步伐,见玉环走进来,神色一紧,急上眉梢道:“妹妹,你怎么做出这么愚蠢之极的事,甚至还假传我的指令,还把我的令牌偷走,现在琛得知此事勃然大怒,正往这边赶,你这不是……”
轻叹了一声,又惴惴不安道:“你这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这往后琛还指不定怎么看我?”
玉环神态悠闲的轻啜一口茶汤,眉目微滞,不缓不慢道:“你放心,国主那么爱你,整个世界都抵不过你的一颦一笑,不会迁怒于你,只会……”将所有矛头指向她而已。
眼眸掠过一抹忧郁转瞬即逝,就算她姐姐要他的整个江山,他都会义无反顾的拱手相送,怎么会忍心责备他的小心肝?
“禀告王后,夏小姐悬梁自尽,正在乾坤殿抢救,国主请您和杜小姐马上过去!”门外传来黑衣男子恭敬的声音。
玉兰心微微一晒,斜眼睥睨了玉环一眼,重叹了一口气,斥责道:“看你做的好事!”
玉环撇了撇嘴,眼眸闪过一抹担忧,紧跟其后。
这夏云初打小就古灵精怪的,不知使得什么把戏?
不会是假装上吊博得同情,这样国主怎么还会忍心软禁她在冷阁,这小丫头可真机灵!
在乾坤殿内。
整个殿内所有人员忙得手忙脚乱,来回穿梭,直到确定云初安然无恙后,盛琛紧蹙的眉头才逐渐的舒展开来,满眼吝惜的瞥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可人儿,用手轻柔的捋了捋她耳际的墨发,在她额前烙下一个深吻。
“来人,将那些擅自违抗我的命令,对谢莹做出龌龊之事的人全部解决掉,让他们给谢莹陪葬!”
许庆恭敬的点头应承退却。
“还有火芙蓉假传王后旨意,无法无天,即日起革除她十支花的侦探身份,收回令牌,从此赶去王国。”
杜玉兰张了张口,欲加劝阻,寻思一下,他向来决议的事,覆水难收,只好保持沉默。
玉环不满的努了努嘴,瞥向他犀利凶煞的目光,不禁只好闭口不言,眼底盛满了委屈,可怜兮兮的向姐姐求救。
良久后,玉兰疼惜的看了看妹妹,咬了咬唇,径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国主,若要革职查办,就先撤除我王后一职,是我管教不严,假公济私,才会酿成今日之祸,请国主下令。”
盛琛神色一暗,怜悯的搀扶起玉兰,对她是满怀的愧疚,只要她开口,不问缘由的什么都依她。
“好,这次我就放了玉环,但下不为列,在我眼里永远只有一次机会,希望她好好珍惜!”听起来语气轻飘飘,但字字却掷地有声。
玉环愣了一下神,木讷的点了点头,果然姐姐不经意的一句话抵过她千万句长篇大论。
这就是区别对待!
盛琛看向玉兰,猝然一变,目光瞬间温煦柔软了许多,笑意温婉如玉,声音柔柔的。
“你先去休息,等会我再去陪你!”
玉环鼻子一酸,胸腔满是溢出的连绵不断的酸涩味,这男人对别人一向冷漠无视,这样的温柔如水也只有在姐姐面前。
玉兰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盛琛挥了挥手,等一干人鱼贯而去,他这才神色凝重复杂的往床边走下,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昏昏欲睡的可人儿,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是跌宕起伏不定,他该拿什么对她才好?
弃之蔽履,却难以割舍,狠心把她软禁在冷阁,却整日忧心忡忡,于她,他是六神无主?
每次想乘机走进她的内心世界,而她却像刺猬一样将他拒之千里?
良久后,他眉头紧蹙,目光灼灼的紧握着她芊芊玉手,喃喃低语道:“小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云初满眼恨意盎然,银牙暗咬,其实她早就醒,所谓的自缢不过是瞒天过海的假象而已,藏在被褥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任由指甲深深的陷入皮肉,用疼楚反复提醒自己血海深仇。
她敛去愤怒的情趣,眼珠一颗一颗的掉落,侧过头,冲着他淡淡一笑,声音柔柔弱弱。
“琛哥哥,你要替我做主,云初不想再呆在那里,那天是有人设计陷害的,云初就算有十个胆,也不敢背叛你。”
盛琛一时有些错愕,与平日有些反常,不是应该对他兴师问罪,咄咄逼问吗?怎么还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的妹妹去世,她应该张牙舞爪的对他怒吼才对?毕竟罪魁祸首是他,怎么会表现这般柔弱?
“云初,你妹妹的事,我……”
云初急忙打断道:“我知道这不怪你,这不是你下的指令,要怪就怪杜玉环从中作梗,我不会恨你的。”
盛琛一时间哑然,这样的云初乖巧懂事,不哭不闹,就像二年前一样,对他唯唯诺诺,总是静静的呆在一边,昂着下巴呆呆的看着他。
可后来,他才得知这只不过是她装模作样,佯装温顺罢了,其实,她内心对他恨之入骨,恨的牙痒痒。
可现在他不想思绪这么多,神色不明的为她攒了攒辈子,淡淡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清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