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慕家,慕聆给沙无赦安排了一间客房,然后便借故离开了。也不知道他是有意无意,我与慕大哥的屋子在东头,沙无赦的屋子却在最西头,虽然环境一点都不差,但是我总觉得他居心叵测。
沙无赦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慕聆离去的方向,道:“凉猫儿,这家伙虚伪得狠,你还是离他远点好!”
我哼了一声,道:“我也没想跟他亲近。”
沙无赦道:“也是,你小子就爱亲近你家那位!”然后他又凑近来,“怎么不见那慕宫主?前些日子传出你被秋觉收为男宠的消息,老子就纳闷了,慕公子那么大一活人在那里,怎么会让秋觉把你抢了过去。”
我呵呵笑了两声:“这不是事情太多,一时没顾过来让秋觉钻了空子么。慕大哥在苏州客栈有点事,晚上便会回来,沙大哥你先休息会儿,我把澹月送回去。”
澹月还在我怀里熟睡,我觉得总不能将他留在我们两个大男人房里,于是又乖乖的送回了苏州客栈。可是到了客栈明姬却不在了,只有红锦在那里。
我将澹月交给了红锦,问了下慕大哥的去处,红锦却说慕大哥带着明姬跟闻萧一行人去了慕家陵园,似乎是要查慕大哥父亲的死因。
原先慕大哥就跟我说过他父亲与秋觉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现下,慕大哥怕是已经开始怀疑他父亲的死会不会也跟秋觉有关系了。
萧瑟的寒风烈烈的刮过坟头,衰草瑟瑟摇晃,发出呜咽的声音。等我赶到那里的时候慕大哥他们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我看见他们一行人从里面走出来,慕大哥还是那身青衣,内敛而稳重,脸上的表情无以言说。我看着他长长的衣带随着烈风高高扬起,莫名的有些悲伤的情绪在我心里蔓延开。我知道那里面是他的亲生父亲,不管怎样,再一次见了,心里肯定是会难受的。
然而慕大哥见到我,却仍旧露出了一丝淡笑:“凉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个时候我也找不着话去安慰他,只得避开那些感伤,抽抽鼻子,道:“我把澹月送回客栈了,红锦姐姐说你在这里,我就来看看。怎么,查出什么来了吗?”
慕大哥道:“是有些线索。”
他从闻萧手中拿过一个木头盒子,打开来,里面却是一根白色的羽毛,上面还沾着些污渍,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墓里拿出来的。
慕大哥道:“这是月中鸟的羽毛,至少能够证明,我爹生前去过泣鬼林,也并非死于开封匪徒之手,而是死于月中鸟的炎毒。”
这种消息由他亲口说出来,未免太过于残忍。闹了半天,小时候的一切真相都不是真相,那个不待见他娘的父亲,到头来却是为了他的一句预言牺牲了性命。
世事往往如此难料。
慕大哥看了一眼低沉的天空,桃花目里第一次有了空洞的神色,那神色破碎得让人心疼。
我走过去默默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比以往更加冰凉虐殇:代罪新娘。我忍不住用了点力道,他回头来看我,脑袋微偏,一头青丝斜斜滑落,眉目浅笑。
“走吧。”
淡淡的嗓音仿佛染了春风的暖意,送到我心里。我抿了抿唇,跟着他离开。
慕大哥现在已经开始对我袒露一切,不管是什么,我问,他就会说。虽然我一直以来都希望如此,可是面对他此刻破碎而哀伤的神情,我却打心里萌生出一个疑惑:让他告诉我一切,会不会比让他瞒着我更让他痛苦?
明姬与残雪一行人回了客栈,我们回了慕家。慕大哥坐到窗边,静静的摊开他母亲的画像,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已经昏黄的纸张。发丝遮住了双眼,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的专注。
画画的人是他的父亲,画中人是他的母亲。
相融的血液,至亲的两个人,深深的不可磨灭的两个人。
我走过去,从背后将他抱住,头垂到他肩上,轻声说:“你还有我。”
“我知道。”
慕大哥抬头,冰凉的唇落到我脸颊上,突然伸手一扯,让我的脸面对他,小心翼翼的亲吻。
片刻之后两个人都有些喘息,隔开了一些距离互相凝视,两双眸子,只剩彼此。
慕大哥站起来,有些急切地将我抱起来放到床上。我顺从的月兑鞋,解开衣裳。他覆上来,先是亲吻,再是噬咬,然后进入,焦急地寻找存在的感觉。直到我忍不住发出第一个颤音,他才恍惚的抬起头,吻上我的唇,然后狂暴的驰骋。
我将头埋进他胸膛,身体的感觉攀上高峰,他的心跳就在我耳边,剧烈碰撞。
傍晚风停,一抹夕阳穿透云层投射进来,慕大哥的脸上染上了一抹橘红,我忍不住凑过去又亲了亲,他的手伸出来,模了模我的脸。
我想起沙无赦,于是起身,慕大哥抬起头,迷情的眸子醉人中透着迷茫。
我对他说:“我去去就回。”
他点了点头,乖乖的又躺了回去。
起来穿衣服,身上的痕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不忍直视。还好是冬天,我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出门,倒也看不出什么。
到了沙无赦那儿却没见着人,估计他是觉得呆在屋子里太闷了,可能去巷子里找乐子去了。于是茫茫然往回走。走到一半,耳畔簌簌风响,在这晚晴的天气里尤为的萧肃。
好歹我还算反应快,立刻往一旁闪了一步,一柄闪着寒芒的长剑贴着耳朵边擦过去,冰凉的触感从耳朵尖渗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剑锋回转,我往旁边一翻,有些狼狈的做了个倒立,退到一棵树下,迎面对上一个黑衣蒙面的人。
与此同时,身后又一股寒气逼近,我绕着树身一躲,一个黑衣人窜了出来,剑花化作漫天飘雪向我疾驰过来。
我往后退,却不料身后又蹦出来一个人,长剑舞得像灵蛇,破空之音惹得人汗毛直竖。我弯腰低头,侧边一脚踢过去,正中剑身,剑锋走偏,看到一旁的树上。本就堆积了无数落叶的枯木簌簌的往下落,**的气息扑鼻而来。
我就势打了个滚,正待起身,身后的气息又是不对。我心里一惊,一个就够呛了,居然有四个!
随即一旁的草丛里又窜出三四个人,我的心就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