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寨子里的女人就会更加猖狂
听寨老嘎巴公这么一说,跛脚阿公与单校长的表情一下子便惊愕了。他俩全明白,由于韩老师是公办教师,他们还有些由头帮他求求情。可灾星婆娘是朗巴寨人,作为外寨人,他俩真的不便开口求情。他们只得先尽心尽力救下一个,看看事态的发展,再作进一步打算。不承想,前一个还没救下来,后一个的救路就给无情地掐断了。
朵郎公听嘎巴公这么一说,就坚毅地点了一下头,表示应许。朵郎公自有他的想法,觉得今天的堂会决不能草草收场,那样会留下话柄让寨众们笑话。嘎巴公说的没错,近年来,山寨里乞宝与耍宝的行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不下点狠心,是不会遏制住那些年轻寨众们的**行为。正好,利用这个机会,除去一个祸害,也给寨众们一个血淋淋的警示。
同样,歪嘴阿艮是巴不得,嘎巴公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早几年,歪嘴阿艮在老虎岭的旮旯壕里嬉皮笑脸地拦下了我哑巴阿娘,他想过回手瘾模模她。可我哑巴阿娘不答应,歪嘴阿艮就下蛮去抱她。他的手刚刚模了一把**,就被我哑巴阿娘狠狠地咬了一口,逃月兑了。至今,他的手腕上还留有一个椭圆形的伤疤,让他记恨了好几年。歪嘴在山寨里模过不少的女人,惟独遭到我哑巴阿娘的拒绝。想不到,我哑巴阿娘会落入他的手板心,他可以公报私仇,以出他心中的怨气。
这时,倒是平时很阴毒的戎昆公提出了反对意见。戎昆公模了模下巴那并不长的胡须,说:“点她灾星婆娘的天灯,倒也不必。她虽是灾星,但自从嫁卖进我们朗巴寨后,一直都很老实,未曾犯有什么过错。今天,如果我们放过了韩老师,却把她点了天灯,别的山寨就会笑话我们,说我们欺软怕硬。倒不如饶她一命,烧烂她的脸蛋,再撵出山寨去,由她自生自灭。”
朵郎公一愣,就一摆头一瞪眼,尖起嗓门厉声说:“不行,坚决不行!如果不杀一儆百,我们山寨里的女人就会更加猖狂,整天都揣着蛊毒找野男人,我们男人也就没有安生日子过,老是提着心吊着胆。”
“就是,就是。”歪嘴在一旁应和道。
戎昆公当然不会就此服输。戎昆公冷冷一笑,说:“就算把她灾星婆娘点了天灯,也起不到什么杀一儆百的效果,山寨里的女人照样会暗暗找野男人乞宝。还不如大伙起一个善心,把她和韩老师都放了。”
朵郎公也冷笑一声,说:“先前,你不是说山寨里放人不妥,如果开了先例,就不好以寨规来管束我们的寨众了。现在倒好,你忽然来个屙尿变,缩起脑壳做起了善心的乌龟?”
戎昆公说:“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我乐意做什么,那是我自己的事。”其实,他心里想:我戎昆公偏要来个屙尿变,偏要跟你寨首唱唱对台戏。
朵郎公明白戎昆公的鬼心思,不过,有了嘎巴公的支持,他就不怕戎昆公唱对台戏了。朵郎公抬头望望天,再眨巴几下眼睛瞟一下戎昆公,有意端出一脸的深沉,说:“要不这样,为了她灾星婆娘的生死,我们三个何不来见见牌?”
见牌,在我们苗话里叫帕么,是我们苗寨千古遗下来的老规矩,就是寨首与两个寨老各持一面榉木雕刻的寨王牌,一旦寨里遇上什么大事,寨首与寨老的处置意见有分歧时,就以见寨王牌来定夺。寨王牌不大,三指宽四寸长,正面刻有放光的太阳,漆成红色,背面刻有张嘴的土狼头,漆成黑色。正面为赞同,表示肯定;背面为反对,表示否定。三面寨王牌凑在一起,就叫见牌,两牌胜一牌。见牌定夺的事,为最终判定,寨众们要无条件地执行。
戎昆公见朵郎公亮出了见牌的一招,就急忙去碰嘎巴公的眼光,可嘎巴公装作没看见,反而将脸扭向了一边。以前,他们两个寨老很默契,牵制了朵郎公好几回。可是今天就不一样了,是嘎巴公先提出的处置意见,朵郎公表示赞同,而戎昆公表示反对。惟算嘎巴公有帮衬戎昆公的那份心思,可他也不能跟戎昆公一样,来个屙尿变吧?
于是,这寨王牌还没亮在一起,我哑巴阿娘被点天灯的判决就已经成为定局。歪嘴阿艮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就明白这堂会里肯定有他行刑人的重头戏。他咬着牙帮子嘿嘿冷笑一声,就从古樟树后提过一捆棕毛皮和两竹筒香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