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以后不许你再告我的黑状
这不,为了满足我的嗜好,我们屋里的那个青花罐便长年盛有白砂糖,而我时不时就端个竹碗,拿根竹匙,撵着哑巴阿娘的讨要糖吃。原则上,一天我只能得一回,而这一回也是少得可怜,就那么一竹匙。可我为什么要那么坚持不懈地讨要呢?里边的原因,三个阿姐心知肚明,这全是她们暗地里的唆使所至。把哑巴阿娘惹毛了,我招来的当然是耳巴子。当我领受过耳巴子哇哇大哭时,三个阿姐就会相视一眼,会心一笑,她们就这样把她们的快乐**果地建立在了我的痛哭之上。可哑巴阿娘也不舍不得老扇我耳巴子呀,有时会破破规矩,多给我一回白砂糖。
可是,我一旦得了白砂糖,就立刻成为了几个阿姐的笼络对象。大姐阿荃趁哑巴阿娘不注意,会毫不客气地从我竹碗里分走一些白砂糖,窝在手心,喂进嘴巴,压在舌头底下,细细去品味。不过,她下手的机会不是很多,还担有挨哑巴阿娘巴掌的危险。而二姐阿钰就滑头多了,她历来都是大模大样地走拢来,为我捏一把鼻涕,或者为我扯扯衣服拍拍灰,很是一副关切样。可阿钰姐总会把一根湿漉漉的手指伸进我的竹碗,粘走我的不少砂糖。说来,只有三姐阿岱最笨拙也最可笑,她眼睁睁地瞅着两个阿姐贪图我的砂糖吃,又不敢跟着玩花样,就馋得不成样子。只要躲开了哑巴阿娘的视线,她就会馋憨憨地扑过来,检查我竹碗里是否有剩下的,并捧起我的脸,舌忝走我嘴巴边的砂糖,还时常用舌头顶开我的嘴巴,想作一些分享。大姐阿荃揪她的耳朵斥责她,她竟涎着脸说,阿弟的口水还淡淡甜咧。
当然,这些都是我四岁之前的事。四岁之后,我懵懂地知事了,渐渐不能容忍三个阿姐再贪图我的砂糖吃。无论是谁,无论她开出怎样的诱哄条件,只要我碗里的砂糖被贪走,我都会哇哇大哭。哑巴阿娘听到我的哭声当然会追究,而我的手指向哪个阿姐,哪个阿姐就会遭到责打。鉴于阿荃姐平日的那份威严,有时我的手会乱指,明明是阿荃姐分走我的砂糖,含在嘴里,我却将手指向了阿钰姐。大姐阿荃挨了哑巴阿娘的巴掌倒也没什么,只是凶巴巴地瞪我一眼便走开。而二姐阿钰就不服,哑巴阿娘凭什么就独惯我苕崽一人?她自然不敢跟哑巴阿娘顶嘴,就时常偷偷地教训我,以泄私愤。
一天,哑巴阿娘不在屋里,阿钰姐就掐一把我的,再扇我一个耳巴子,指着我的鼻子呵斥道:“大管崽,以后不许你再告我的黑状!晓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