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爱成性 54第二次,真正的第一次

作者 : 圣妖

苏凉末没有挣扎,她做事总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如今这条船笔直的要开进来,她没法子避开。

占东擎用膝盖撑开她的腿,苏凉末还是忍不住战栗,他握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吻,上半身漫过苏凉末头顶那一片炫然夺目的光,她心跳加速,喉咙间的声音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把灯关掉吧?”

“为什么要关灯,这样看得清楚不是更好吗?”占东擎手指拨开她散在前额的头发,顺着她光滑的脸颊一点一点往下滑动,牵扯至全身的某根神经被他拽紧,他手指来到她锁骨处辗转流连,苏凉末身体逐渐地不听使唤,直至慢慢融化。

他是这一场欢爱的主角,分寸拿捏得当,至少不会像苏凉末那样失控。

或许应该说,占东擎忍劲十足,想要得到手的如今终于躺在他的身下,却还能把持住最后的理智。

苏凉末也听说过,第一次之后不会再痛,所以她并没有多大的心理准备。

直到男人挺起腰,他懂,一举突破总比寸寸凌迟要好,苏凉末形容不出的痛,犹如皮肤被人刺进去一刀,剜心剜肉,她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但这会的痛难以泯灭,苏凉末这才意识到,比起上次,这回是真的痛到极致了。

而这,才是苏凉末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

“啊——”

这一声没能让占东擎缓下动作。

女人总是不能将性和爱分开,苏凉末咬牙忍痛,占东擎双手扶着她的腰际,有些事不是说忍就能忍,苏凉末意识到他的动作越来越大,自己的痛觉也越来越明显,她抬头看到男人因亢奋而滚动的性感喉结。身体被撞得清醒过来,一种无言的悲伤在心头蔓延。

她不爱占东擎。

占东擎也不爱她。

而他们正在做的却是苏凉末一直认为只有亲密无间的人才能做的事,那样的契合与服帖,似乎男人的索求不需要情感,激烈与发泄才是身体融和的最终目的。

余韵之后,占东擎吻着她的脸以平息浓重的喘息声,他抬头看到苏凉末额前密布的细汗,“疼吗?”

她点点头,想让他赶紧撤开。

“下次就真的不会疼了。”男人翻身躺到她边上,手臂搂住苏凉末将她带进自己怀里。她疲倦地想要闭眼,这句话他说了不止一次。

占东擎似乎猜出她的想法,他凑过去在她耳边一声轻语,将苏凉末的睡意全部赶跑,“这次被撑开了,以后真的不会痛,尺寸不同。”

苏凉末闭起眼睛,装死。但还是被占东擎给拉起来洗澡,她睡着的时候占东擎还没走,她记得他不习惯有人睡在边上,警觉性太高,总觉得谁都想杀他。

模模糊糊睡到早上,苏凉末手臂动下,一阵麻意窜过来,她猛然惊醒,看到占东擎枕着她的手臂,脸贴的很近,浓密的睫毛在鼻梁两侧打出道暗影,苏凉末躺回枕头上。占东擎刚才就醒了,只是没有睁眼,他身子挨过去,将苏凉末覆于身下。

“我还要去公司。”

“我给你放假。”占东擎并不满足于昨晚的索取,他撑开苏凉末的身体,一种又酸又涨的感觉起初令她十分不适,火热的,高涨的,在体内慢慢升腾起一把火。

苏凉末后背摩擦着丝质被单,喉咙口的声音愈渐不能完整,占东擎扣住她的手,十指交扣的动作令指缝间都是潮湿滑腻的汗水,上下颠覆,靡乱却布满激情。

占东擎另一手扳过苏凉末的脸,“看着我。”

她面颊潮红,黑亮的眸子里倒映出一双颠鸾倒凤的影子,身体诚实到不听她的话,心也在一瞬间被牵着走。

她听到男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这声音犹如一把魔音刺激着苏凉末的神经,身体骤然紧绷,又被冲撞出无数个敏感点,待到最后的一击击中之后,哗啦啦……

全散了。

男人的表情也越来越生动,在拉紧与奔放之间权衡,她唇舌干燥,身体释放后,人懒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

占东擎先起床洗漱,苏凉末下楼时并没看到他的身影,吃过早饭,她开车径自去了公司。

混黑道的不少人都有自己的公司,且做着正当的生意,这可比那些拆弹卸枪要有趣的多。

苏凉末走进办公室,桌上堆着成叠的文件,通往外面的办公室门突然被拧开,沈心黎旁若无人般进来,后面还跟着一名秘书,“苏小姐,心姐她……”

“你先出去吧。”

秘书朝里头看一眼,慢慢悠悠朝门口走去,多少还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毕竟苏凉末空降而来,对这方面又不熟悉,上头专门派个人手把手教她,说穿了不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吗?

沈心黎喜欢穿紧身的衣服,大红色的短旗袍,搭配一双果色高跟鞋。

她拉开苏凉末对面的椅子,将手拿包放向桌面。

苏凉末合起文件,“有事吗?”

“我来拿上个月独苑的红利。”这方面的款子,都是从公司直接走。

苏凉末上半身靠近椅背内,“上个月的红利,占东擎不是已经给你扣掉了吗?”

“他不过是说说罢了,这是我跟他的事,你别管,只要签字就行,”沈心黎搭起条腿,“以前哪次不是这样,可到发钱的时候自然就不了了之。”

“对不起,”苏凉末说的干脆,“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没法做主。”

“你跟我装什么?”沈心黎嘴角的笑意收回去,“这么大的公司都交给你打理,进出帐还是要经过你,我只是来拿我应得的那份。”

“这钱,你还是自己问他拿吧。”苏凉末拿起笔套,套上笔端。

沈心黎脸色越发不好看,“你以为有他撑腰就有恃无恐是吗?你还女敕了点。”

“我不看人,只看制度办事。”

“苏凉末,”沈心黎双手压住桌沿,“别太天真,男人有哪个靠得住?迟早有天你会看清楚睡在你身边这个男人的真面目,还有,你知道我跟他是什么关系吗?”

苏凉末见对方盛势凌人,“你们是什么关系与我无关,独苑的红利只说扣你一个月,下个月就能正常发。”

沈心黎似乎是不吐不快,“东擎怀疑过他爸的死跟我有关,可你知不知道,我就是被他送到占松年床上的?”

这句话着实让苏凉末吃惊不少,“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只是点醒你一句,等到哪天你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说,你会被他送到谁的床上?”

“至少我不会自甘堕落。”

沈心黎勾起抹冷笑,“行吧,你们都有资本这样说,就我没有。”

一句话,让苏凉末不由抬头看向她,沈心黎长得美,其实也很年轻,只不过跟着占松年后浸润的过深,眉宇间就有着同龄人难以拥有的世故,据说她把钱看得很重,她眼里稍纵即逝的寥落和羡慕令苏凉末不由一颤。

“其实我心里爱的是东擎,你知道吗?”

她不说,苏凉末也看得出来,要不然也不会时时针对她。

“我以前就是个在夜场卖酒的,占松年看上我,我哪有资格说个不字?那会夫人还在御州,那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好几次差点死她手里,我求过占东擎让他帮帮我,毕竟他是他的儿子,可直到我被人推进房间,他都没有说一个字。你说,他是不是间接把我送上了占松年的床?”

“你们以前认识吗?”

沈心黎摇头,苏凉末还以为会是个占东擎忍痛割爱自己女人的俗套故事,“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能爱他?”

“感情本来就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苏凉末不想跟她争辩,占东擎亲眼看着一个女人进了自己父亲的房间却无动于衷,于情于理都说不通,还是,有别的原因?

苏凉末没有深究,“你走吧,钱的事你最好还是找占东擎说。”

沈心黎见她软硬不吃,便站了起来,“我还是劝告你一句,跟着占东擎的日子多捞点钱,只有钱才是最安全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

沈心黎经过茶水间,看到刚才的秘书在复印文件,见她经过,那秘书笑意盈盈过去,“心姐。”

“忙着呢?”

“没,看你在办公室我就没好进去,刚准备把文件给苏小姐送去。”

沈心黎瞅了眼,“什么文件?”

“出货单,对方公司给的原稿,我生怕弄丢,所以来茶水间都随身揣着。”秘书知道沈心黎来头不小,平时见面也都客客气气的,“心姐,我给您泡杯咖啡吧?”

“好啊,谢谢。”

秘书去柜子里拿咖啡,沈心黎走到复印机前,她把文件夹打开,抽出里面的资料放进碎纸机内,动作一气呵成。

秘书泡好咖啡从隔间出来,“心姐……”

张望四周,却哪里还有沈心黎的影子。

占东擎来到公司,他基本不出现在这,因为目标性太大,生怕被警方给盯上。

办公室外面,秘书战战兢兢地张望,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占东擎,“你……你找谁?”

占东擎指指里面的人。

“不好意思……”

占东擎已经径自往里走,秘书想要阻止,可想到自己闯的祸,愣是没敢挪步。

公司的人也并不知道占东擎就是幕后老板。

苏凉末垂着头,外套搭在椅背上,白衬衣的袖口挽至肘部,手边堆着满满的碎纸,苏凉末神色认真,正把好不容易找出来的碎片黏贴到纸上。

占东擎走近,苏凉末颊侧的一缕头发掉下来,他伸手将它拨开。

苏凉末受惊似的退开身,抬头看到占东擎站在桌前。

“在忙什么?”

苏凉末视线落向前,看到办公室门外探头探脑的秘书,“有份文件莫名其妙进了碎纸机。”

“谁做的?”占东擎听出话里的端倪,苏凉末头疼地轻按太阳穴,“我正在努力修复。”

好几页的文件,全被碎成一公分左右宽的长条,就算不眠不休,一个星期都别想完成。

占东擎捻起其中的一团,苏凉末急得去拉他的手,“我整理好半天的,别给我弄乱了。”

“对方什么时候要?”

苏凉末小脸沮丧,将碎纸片从占东擎掌心内取出,“后天。”

占东擎看到她黏贴好的部分,找了大半天也只整理出文件的抬头,“那你死都赶不上,丢了吧。”

苏凉末双手抓着头发,占东擎长腿朝她的办公桌上一坐,“谁这么玩你呢?”

“还能有谁?”当时茶水间就秘书和沈心黎,那秘书就算看不顺眼她,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工作开玩笑。

苏凉末从那团纸屑中仔细找,“今天沈心黎来过,说要拿独苑上个月的红利,我让她自己过去找你。”

占东擎按住她的手,“回去吧,别弄了。”

“不行,到时候不好交代。”

“我帮你,明天早晨之前肯定给你弄好。”

苏凉末哪里能信,占东擎取过边上的文件袋,将碎纸屑往里装,苏凉末见坐在这也没办法,只得拿着外套跟出去。

秘书见二人出来,忙贴墙壁站着。

苏凉末一看时间也不早了,“下班吧,文件方面我会想办法。”

“对不起。”

“没事。”难道还能把她辞掉不成?

两人走出公司,苏凉末小脸紧绷,占东擎取过外套要给她穿上。

“我自己来。”外面冷,她穿着单薄的衬衣,这会被夜风一吹,冷的小脸更加煞白,占东擎将文件袋夹在腋下,伸手替她将长发从领口内拨出来,苏凉末穿好衣服,“走吧。”

占东擎自然地去牵她的手,苏凉末想避开,男人越发用劲将她的手裹在掌心内。

她并不习惯这样,哪怕他们今天早上还从同一张床上醒来,苏凉末并肩跟占东擎朝他停在门口的车走去,公司外面有高大的梧桐树掩映着落晚的月色,苏凉末上了车,并没有注意到停在不远处的另一辆车。

卫则从方才就注意到了两人,他没想到,苏凉末已经能这样自若的让占东擎牵着她的手,她旁边的那个位子,原本是应该属于他的。

卫则握住方向盘的手不由圈紧,他爱苏凉末,也爱自己的这份职业,他没想过两者会起冲突。

占东擎的车子发动后开出去,卫则也紧紧跟上,他们的方向是朝着青湖路而去,每跟一条路,卫则的心就越一分沉痛,前面的地盘他进不去,他只得把车停在路边,眼看载着苏凉末的车消失在视眼里。

苏凉末将目光从后视镜内收回,卫则的车子,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哪怕路上开这种型号的车千千万万,她就是能认得出。苏凉末手肘支向车窗,压在额前的手指挡住了自己略显朦胧的视线,占东擎车开得很快,他弥漫着黑暗的眼梢透过内后视镜朝苏凉末看了下,仅仅是一下就别开。

苏凉末经历过这么多事后总算明白,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

还在大一的时候,她就已经跟卫则规划好了未来,毕业,工作,结婚,生孩子……

两家家境都不错,父母方面肯定不必担心,如果苏康不出事的话,她们说不定真的已经结婚了。

苏凉末唇角勾起抹苦笑,她强打精神拿起那个文件袋,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事,不切实际的那些早已是过往云烟。

吃过晚饭,苏凉末先上楼,韩增和宋阁有事找占东擎,应该会耽搁不少时间。

她回到房间,先把文件袋的纸屑倒出来,占东擎约模一小时后才上楼,他去了自己的房间见没人,这才反应过来,又转身朝隔壁而去。

苏凉末趴在茶几上,一头长发披向双肩。他走近后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还在弄?”

“嗯。”她随口应付,头也不抬。

占东擎将纸屑重新塞回文件袋,“去给我倒杯水。”

苏凉末哪里有心思,“我还有事忙。”

“我这么帮你,倒杯水都不肯吗?”占东擎起身,伸手又把苏凉末给拽起来,他带她走向三楼的书房,将那些纸条逐一摊开,苏凉末也上前帮忙。

“只要用专门的扫描机将碎纸扫描下来,再由计算机顺着切割痕迹复原就行,就是需要点时间,不过一个晚上足够了。”

“真的?”

“倒水去。”

苏凉末转身就走,占东擎盯着她急切的背影不由发笑,这女人还真是现实。

倒了水回到书房,占东擎坐在椅子上,一盏台灯开得光亮,苏凉末把水杯放到他手边,男人示意她走到身侧,伸手揽过她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苏凉末如坐针毡,看着男人修长的指尖在桌面不停摆动,她手掌撑起下颔,占东擎的脸贴过来,苏凉末忍不住开口,“我们这样算什么关系?”

“你觉得呢?”

“你说过我们的关系不是强取豪夺,是心甘情愿是吗?”

占东擎抬头,这句话他有印象,“我是这样说过。”

“那是不是等到有一天,我想走就能走?”苏凉末仔细端看男人的神色,占东擎手里动作顿住,细长的眼梢扫向她,话语里带有清冽,“你现在就能走。”

苏凉末又不傻,她避开占东擎的视线,“都说了是心甘情愿的,我现在还不想走。”

占东擎缓和了神色,眼里有明显的愉悦,可能连自己都没察觉,苏凉末暗自舒口气,她还真是能屈能伸,说话都不带打草稿的。

“今天下午急得一身汗,我先去洗个澡。”

占东擎在她腰际轻拍,“去吧。”

苏凉末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好后又看会电视,时间也不早了,她并没有去书房,能避开跟占东擎单独相处的时间,她都尽量避着。

电视机上显示的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凌晨,苏凉末想到占东擎毕竟是给她解决烂摊子,还是穿起拖鞋朝三楼走去。

书房的门敞开着,苏凉末一眼就看到占东擎坐在椅子上,半身朝一侧微微倾斜,她放轻脚步进去,看到他眼睛闭起睡着了。

面前的电脑正在进行自动比对,苏凉末手伸向桌上的纸屑,占东擎听到细微动静便睁开眼。

苏凉末一身睡衣,头发吹干后略显蓬松,“很晚了,睡觉吧。”

占东擎伸手示意她过去,让她坐到自己腿上,下巴枕在她颈间不停地磨蹭,弄得苏凉末一阵阵发痒,他平日里其实还算可以,不惹到他的底线,几乎看不到他暴虐成性的样子。

所以苏凉末尽量就避开,再说她也没有什么好去惹他的。

占东擎推着她起身,“走吧,睡觉去。”

苏凉末有瞬间恍惚,因为以前在家里爸爸总喜欢在客厅看电视看到很晚,她总能听到妈妈在喊,“走,睡觉去。”

好像这样亲热自在的语气,通常都是一家人后才会有。

翌日,苏凉末还不习惯床上多出个人,睡觉也要由着性子,她喜欢卷被子,睁开眼发现大床上就只有缩成毛毛虫似的自己,眼睛不经意瞥过床头柜,看到一份整理好的文件。

下楼也没见占东擎的身影,应该是出去了。

苏凉末吃好早饭赶往公司,没想到却在门口见到卫则的车。

就那么堂而皇之堵在大门口,她不得不下车。

卫则脸色憔悴,身着便衣,见到苏凉末二话不说上前,“我想跟你谈谈。”

“就在这说吧。”

卫则一把夺过苏凉末手里的文件,看到盖得是她的章以及公司公章,卫则面色铁青,“凉末,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我很清楚。”苏凉末愠怒,没想到卫则会公然抢她手里的东西。

卫则扬起那份文件,“你告诉我,这间公司是不是跟占东擎有关?”

“你还在查他的事?”

“当然,我说过迟早有天要让他栽在我手里,”卫则性格本来就拧,“你知道吗?那个被他扔在警察局门口的女警现在还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御州并不是占东擎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地方。凉末,离开他,他使了什么手段非要将你留在他身边,你告诉我?”

苏凉末拿回她的文件,她永远不可能和卫则说,苏康的事已经吃亏过一次,还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你这样很危险,我不想你哪天被陷进去,我会让人盯着这家公司,万一有出错,担风险的是你知不知道?”卫则神色急迫,他是真的为苏凉末好。

她这会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许久之后,当一切都发生翻天覆地变化,苏凉末猝然想起卫则今天的这番话,竟是如遭雷击。

“卫则,那天我身上的窃听器是你放的对吗?”明知道答案,苏凉末还是问了。

卫则稍怔,很难面对苏凉末这样的直白,没有质问的口气,却疏离到令他心酸,“是。”

“你笃定这样闯进来占东擎不会把我怎样是吗?所以你在最后才那样问我,可是卫则,你明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你还是自欺欺人说了没事,对吗?”

卫则被她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印象中苏凉末性子温和,很少有咄咄逼人的时候。

可他却还是该死地点了头,他恨不得拧掉自己的脑袋,“是。”

“卫则,如果我爸爸还活着,你一样会抓他,对吗?”

她的问题字字砸进他心坎里面,又快又准,毫不给她招架能力。

“凉末,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担心你,我不想你陷得太深,占东擎的任何事你都不要管,我不想我哪天要面对的是你。”

“卫则,我不会,”苏凉末说得肯定,“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话已至此,卫则也只能让行,她的三个连番发问已经让他无法面对她,苏凉末也不上车了,越过他身侧往里走。

“对不起。”卫则朝着她的背影道。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也看到了,他确实没把我怎样。”苏凉末故作轻松,这样的口气也令卫则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湮灭,他们六年的感情,校园的恋爱到底经不起现实的考验。

卫则看着苏凉末逐渐消失在眼里的背影,他无法挽留,只得无力地坐回车内。

流简并不好赌,但偶尔也会陪人去玩几把。

坐在赌桌上他漫不经心的在下注,旁边的周正手气好,“昨天B超做出来是个儿子,看我今天立马大翻本。”

苏宛身着旗袍走进赌场,她神情恹恹,已经不再抱有希望,眼睛抬起却看到个身影,她只以为是眼花,眨了眨眼睛,果然是流简。

苏宛按捺不住激动,主动要求去那一桌作陪。

流简玩着牌,一时间没发现身边多出个人,周正搂着个年轻的女人,侧过头去和流简说话,目光不由落到苏宛身上,“看看你,有美人陪在身边也不知道珍惜。”

流简这才注意到苏宛,他看了眼,似乎有些面熟。

苏宛心脏而紧张而剧烈跳动,周边的嘈杂声已经听不到,他们毕竟有过一次,还是畅快淋漓的,苏宛脸色溢出潮红,却听得流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宛。”

苏宛。流简嘴里默念,第一时间就想到苏凉末,想到在码头的那次。

周正又恰好提起,“对了,上次听说你在码头遇到麻烦?怎么搞得灰头灰脸回来了?”

“没事,不小心眯了会。”流简语焉不详,伸手揽住苏宛的腰。

周正在旁边劝,“要不找个女人吧,留在身边,别总出去转,你前段日子玩得也太过火了。”

流简低头瞅了眼苏宛,“你在这一晚上多少钱?”

苏宛结合两人的话,哪能不懂,未等她开口,流简又自顾道,“跟着我吧,每个月给你的钱不会少,我先送你一套房子怎么样?”

这进展快得令苏宛完全招架不住,周正在旁笑,自顾玩牌。

“我,我在这兼职不是因为钱,我还在读研究生。”

“呦,还是个学生呢。”周正插句话,却又自嘲地摇摇头,流简一听,也无所谓,“行,你不同意我也不勉强。”

反正也就是缺个女人,正好身边有,就想收了。

苏宛陪在身边没再开口,她家境不算差,小康水平总是有的,再说流简提得要求跟包养有什么两样?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流简仍旧揽着她,漫不经心地在玩,在没有上次的兴致,对她很是冷淡。

周正看眼时间,“走吧,你嫂子还在酒店。”

“正哥,你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流简收回手,也是意兴阑珊的。

“总有天你也会跟我一样的。”周正笑着拍了拍流简的肩膀,苏宛听到周正的这句话,心里某根弦似乎被拨动,在流简起身要走的时候,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拽住他的袖口,“你刚才说的话……”

她咬咬唇,流简转过头,“还算数。”

苏宛跟着起身,流简再细看她的五官,似乎跟苏凉末有些像,他眉头紧锁,真是见鬼了,是不是看谁都像?上次被她摆了一道,到现在都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晚,苏宛就辞了那边的兼职,这样半途辞职照例是不允的,但相孝堂的流简亲自出面,又有哪个敢驳他的面子?

青湖路这边,韩增和宋阁经常会过来,苏泽人虽然小,但小心眼多,什么都记得,尤其是第一次见面被韩增吓得哇哇大哭,以后见到他韩增也没给过他好脸色,他心里都是记下的。

保姆将宋阁的茶递到他手边,韩增最近转性,说要学着优雅,所以保姆给他泡杯咖啡。

他跟宋阁正在谈事,苏泽偷偷模模从房间探出个脑袋,观察着客厅的情况。

“我不同意你的话,这种事就该快刀斩乱麻……”韩增端起咖啡杯,杯沿凑近唇口,“噗——”

他未来得及吞咽进去的半口全部吐出来,宋阁赶紧让开身,“真他妈要命,你就不会慢点喝?”

韩增伸出舌头,“妈的,这里面放的什么东西?”

保姆见他动怒,战战兢兢过来,“跟昨天泡的一样啊,我没有乱放东西。”

“还说没有!”韩增腾地站起身,“盐,醋,还有花椒粉……你他妈活腻了是不是?”

保姆吓得使劲摆手,“我不敢,真没有。”

砰。苏泽见韩增气势汹汹的,赶紧拍上门。

韩增目光扫过去,也是,一个保姆哪里有这胆子,肯定是那混小子。

宋阁见他骂骂咧咧的,忙扯住他的袖子,“算了,一小孩子,屁都不懂。”

“算什么算,老子忍很久了!”韩增挥开宋阁的手大步往苏泽的房间而去,门被反锁上了,韩增让保姆取来钥匙,要不就强行踹开,保姆生怕误伤到里面的苏泽,赶紧把门打开。

韩增推开她进入房间,将躲在窗边的苏泽一把举在肩上扛出去。

宋阁见他来真的,忙从沙发上起身阻止,“你犯得着跟个小孩子较真?”

苏泽双手握成拳头打韩增的脸,“坏蛋坏蛋。”

韩增一咬牙就要把他往下丢,边上的保姆吓得腿软,“别,擎少吩咐了要好好照顾他,可别……”

苏泽身体在他头顶摇摇晃晃的,这才扯开嗓门使劲哭,“姐姐,姐姐!”

苏凉末踏进客厅,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丢了包直接跑过去,“把苏泽放下来!”

韩增将她推了把,“我早看你们姐弟俩不顺眼了,还成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滚开。”

苏凉末手指向他,“你给我把苏泽放下来!”

宋阁抓着韩增的肩膀,“别犯糊涂,待会老大可就回来了。”

“你看不出来吗,老大被这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迟早有天要出事。”

苏凉末趁他不注意,冲过去往他臂膀狠狠咬一口,韩增疼地倒抽口冷气,甩手将苏泽往下丢,亏得宋阁伸手接住。

他一把扣住苏凉末的后颈将她拉开,“敢咬我!”

苏凉末用高跟鞋鞋跟往他脚背用劲踩,韩增痛呼出声,趁他松手之际苏凉末转身照着他月复部就是一脚,还别说,真挺疼。

韩增毕竟是训练有素,要不是脚疼哪里能让苏凉末得逞,他捂着肚子上前擒住苏凉末肩膀,将她上半身使劲往下压,“真不明白老大看中你什么,不就是一双眼睛吗,再惹我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他照着苏凉末后膝盖一脚,她腿软往下跪,韩增按住她肩膀再使力,苏凉末听到自己的前额砰地砸在坚硬的地砖上。

苏泽哭得越发凶,“姐姐。”

宋阁去拉韩增,他却像是头倔驴似的不肯松手,直到一阵威戾的声音传进来,“住手!”

不用抬头都能知道是谁,韩增见占东擎大步走来,只得放开苏凉末。

前额磕的那一下令苏凉末半晌回不过神,眼冒金星,痛得眼睛睁不开,手臂被人搀扶住,她顺着对方的力站起来。

占东擎拨开她的手一看,额前肿起个大包,红的充血,他双手捧住苏凉末的脸,神色已经很难看,一双如墨的眸子暗聚汹涌,“怎么回事?”

韩增张张嘴,却发现这个理由相当弱,“那小孩往我咖啡里放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这样?”占东擎口气冷冽,他收回手,周边的空气仿佛陡然凝滞一般,韩增才要开口,月复部猛地受了一脚,与这比起来苏凉末方才的简直就是花拳绣腿,他接连倒退几步,腿碰到沙发,高大的身子往里栽。

苏凉末睁开眼帘,看到韩增又站起来,占东擎踱步上前,由于背对着她,看不清他脸上这会的神色。苏泽跑过去抱住苏凉末的腿,“姐姐,你疼不疼?”

韩增眼睛瞟过来,狠狠瞪着苏凉末,占东擎这一脚是用足劲的,他身体略微弯曲,“我不服!”

“哪里不服?”

韩增伸手按住月复部,“我就是不服。”

占东擎视线瞥向茶几,那半杯咖啡还在,他比韩增要高出半个头,凌冽的气势压得韩增几乎不敢直视,他拿起咖啡杯,手腕翻转间剩余的半杯咖啡泼到了韩增脸上。紧接着,脑门传来剧痛,杯子在韩增的前额碎开了花,汩汩鲜血顺势往下淌。

苏凉末大惊,她没想到占东擎会出这样的手。

韩增这会才真的知道害怕,他甚至都没敢伸手去捂伤口,占东擎说出的话淬了毒,字字剜心,句句割肉,“我还没死呢,我的人,我的女人你就敢下这样的手?”

韩增没敢回嘴,也深知占东擎的性子,“老大,她以前还想杀你。”

“别他妈找借口,刚才的事我问你错没错!”占东擎手几乎要指到韩增眼前,一个大男人硬是被逼得满脸汗,韩增不想承认,因为他觉得自己没错。

宋阁走到他身边要劝,占东擎一个眼神扫去,“让他自己说。”

血已经顺着脸颊淌到颈子,咖啡杯碎裂后有些还扎进了肉里,韩增面部肌肉颤抖,倒不是因为疼,以前多少血雨腥风都过来了,“我错了。”

“回去。”占东擎丢下两字,宋阁见他杵着,一把逮过他往外拉。

到了外头直接开骂,“你平时不长脑子就算了,现在老大捧着她,你还敢上赶着去挨打,你傻啊你!什么时候见有女人能安安稳稳睡在他床上的?”

韩增单手捂住额头,气鼓鼓的大步向外冲。

苏泽被吓得直哭,苏凉末安慰也不顶用,占东擎走过去揉着他的脑袋,“上次不是看中玩具店的冲锋枪吗,我明天给你带回来。”

苏泽哽咽着,实在委屈啊。

“再哭一声可就没了。”

他用袖子擦着脸,继而破涕为笑,“还要配子弹的那种。”

“行。”占东擎朝边上的保姆吩咐,“带他进屋洗澡。”

“是是。”

他走过去揽住苏凉末的肩,保姆又取来药箱,占东擎把她颊侧的头发拨开,“痛吗?”

苏凉末点点头,他倾过去朝她伤口吹了吹,丝丝凉意浸入,苏凉末垂下的视线看到男人若隐若现的锁骨,他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罂粟,她明知他有毒,但还是因花蕊太过娇艳吸引而忍不住要深陷。

占东擎给她上药,指尖涂着药膏在她额前揉开,苏凉末痛得倒抽口冷气。

他收回动作,眼睛盯着她紧皱的小脸,“给你点甜头尝尝。”

说完,霸道的吻已然袭来,舌头不由分说撬开她的嘴,他贪恋她唇齿间的味道,总喜欢勾着她的舌头狠狠吸允,也不管她要窒息还是瘫软。

耳边传来一阵轻咳,苏凉末看到沈心黎就站在占东擎身后,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

她赶紧去拍占东擎的肩,他却不以为意,非得亲吻够后才松开她。

沈心黎不请自坐,“好兴致啊,在客厅就干上了。”

占东擎将她夹在耳后的头发放下来,遮住半边淤青,“你先上楼。”

苏凉末点点头,听到占东擎问道,“这么晚来干什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苏凉末回到房间,在梳妆镜前看到肿起的脸,居然连眉毛都肿着。

也不知她跟韩增是不是上辈子有仇,彼此看对方都不对眼。

占东擎早几天就让她住进了他的房间,其实苏凉末知道,他晚上睡得并不好,应该还是在防她,却别扭的非要她住着。

他上楼时苏凉末正在看电视,见他洗好澡出来,苏凉末刻意将电视机音量调轻,占东擎只裹了条浴巾,水珠子还在精壮的胸膛上流淌,苏凉末斟酌再三,“我有事和你说。”

占东擎往床沿一坐,“什么事?”

“我爸现在肯定醒了,我妈又不敢联系我,我想去看看他行吗?”

占东擎脸一沉,这是他给苏凉末立下的规矩,这段日子来苏凉末一直想着爸妈的情况,见他不说话,苏凉末又道,“我就去一次。”

“不行。”丝毫没有商量的口气。

“为什么?”苏凉末腾地坐起身,“我爸肯定醒了,我见见他有什么不可以的?”

“就凭他的命是我救的,我说不行就不行。”

苏凉末实在想不通,“你这样跟软禁他们有什么区别?”

占东擎手里的毛巾挥出去,连带着床头柜上的一个杯子遭殃,“你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差点害得他死无全尸,你现在跟我讲软禁,要不是我,你现在就去墓地哭他的衣冠冢吧!”

苏凉末嘴唇哆嗦,没想到占东擎反应这么大,她喉咙口想骂的话硬是吞咽回去,苏凉末被子一卷背过身躺到床上,不再理睬他。

她气得胃疼,只不过想见见面而已,这还没开口让他帮忙让苏康离开呢!

苏凉末紧闭双眼,其实哪里能睡着,占东擎挨到她身边,光果着的胸膛往她后背贴时她明显能感觉到寒冷,男人右手搂向她的腰,苏凉末又挣扎着避开。

占东擎伸手将她的被子掀掉,铁了心要抱着,苏凉末额头蹭到枕角又痛,几次三番后也就由着他。

她始终闭起眼睛,占东擎也没说话,这脾气闹着闹着,竟就这么睡过去了。

翌日醒来,苏凉末朦胧间一时也没想到昨晚的事,她睁开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占东擎撑起的手臂,她脸往上抬,同他视线相触,苏凉末忙别开。

男人攫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回去,“闹什么?”

苏凉末拍掉他的手,想要起床,占东擎口气带着不耐,一把将她拽回怀里,“脾气越来越大,没好好管你是不是?”

“占东擎,”苏凉末半坐起身,“我想见我家人,为什么不行?”

占东擎的眉头不由锁紧,“跟你说过的话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我就是想见,我爸受那么重的伤,我不放心。”苏凉末执拗,占东擎看她额头的伤还很明显,难得地忍口气,“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你爸现在需要休养,况且警察那边盯得紧,别找麻烦了。”

不等她回答,他捧住她的脸凑过去在她伤口上亲吻,“这两天在家休息吧,别去公司了。”

苏凉末没再闹,等占东擎吃过早饭出去,她拿着包走出别墅叫了辆出租车。

到疗养院还早,推门进去,宋梓矜正在喂苏康喝粥,苏凉末激动地关上门,“爸。”

她甩门的动作很大,屋里两人几乎同时抬头,苏凉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苏康精神还算好,看到她早饭也不吃了,“凉末。”

“爸。”她扑过去抱住苏康的脖子,一时激动不已,眼泪跟着掉出来。苏凉末下巴蹭着苏康的肩膀,出这么多事后才明白,最大的幸福不是住的别墅有多大,开得车子有多贵,而是自己爱的人都好好活着,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他们幸福地在各自忙碌。

宋梓矜想到之前的事,背过身擦起眼泪。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苏康轻拍女儿的背,“这脸怎么了?我们凉末可是最爱美的。”

“没事,不小心走路撞到的。”苏凉末抱着苏康还不肯放,“爸,我好想你。”

父女俩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苏康不比宋梓矜好糊弄,从他醒后心里就一直存着疑问,“凉末,是谁救得我?”

“您一点不记得了吗?”

“当时就记得我掉进海里,被人戴上氧气罩……”苏康的记忆并不完整,“后来被人拖到船上,应该是,那晚码头是有几条船停着的。”

苏凉末退开身,苏康仔细看着女儿的前额,“是不是占东擎?”

他话问得很直白,一点没有转弯抹角,苏凉末怔了怔,但还是直觉地摇头,苏康朝边上的宋梓矜道,“你去看看医生来了没,昨天说要给我检查,你问问安排到什么时候?”

“好。”宋梓矜起身往外走。

苏凉末避开苏康的视线,“爸,你身体还有哪不舒服吗?”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提过,说占东擎肯帮忙把我送到国外,凉末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他?不然的话还有谁能安排这种地方,又能避开警方的视线?”

事已至此,苏凉末瞒不过去,她只能点头,“是。”

“你住在哪个朋友家?”

苏康分明是一眼看穿了的,苏凉末无地自容,眼神压在手背上。

苏康也不忍心逼她,毕竟知道女儿这样都是因为自己,宋梓矜很快回来,气氛有些压抑,苏康靠着床头,“听你妈妈说,你和卫则在一起?”

宋梓矜还不知道他们两人的事,苏凉末语焉不详,这会让妈妈误会着也好,“爸,等你伤好了,我把你和妈赶紧送到国外去。”

宋梓矜看了眼老公,“好,在这整天提心吊胆的。”

“凉末,”苏康眼神坚定,似乎早就下了决心,“我是一定要离开的,但要避开所有人,包括这个疗养院里的人,明白吗?”

他的话再清楚不过,就是连占东擎都不能知道。

“为什么?”四周都是他的耳目,再说由占东擎出面,安排到国外的事还不是轻而易举,“爸,我不想再有上次的意外了。”

宋梓矜也在旁边劝,苏康却仍然坚持,“我不想别人再知道我的行踪,那样等于自己捧了个定时炸弹,凉末,等爸爸身体恢复好之后,你要想办法把我带出疗养院。”

“爸,你可以相信他。”

“不可能,”苏康叹口气,“你还小,这里面很多事你都不懂。”

苏凉末隐约觉察出苏康这样的态度可能并不完全是因为她现在跟着占东擎,但到底为什么这样,她还想不通。苏康的状况很好,已经在慢慢恢复,几人又聊了几句苏泽,苏凉末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能多待,离开病房时正好医生进来查房,她垂着头出去。

苏凉末左思右想,苏康这样坚持可能是不想她今后还被占东擎捏着,毕竟他掌握不了他的行踪,也就没法子再留着她。

走出疗养院,苏凉末尽量小心地打车回去。

她回到别墅后在玄关处换鞋,没想到占东擎这个时间点会在家,男人眼睛一直盯着大门的方向,苏凉末走进去,占东擎的视线盯得她全身发毛。

“你去哪了?”

苏凉末手握紧包带,“就出去走了走。”

“去了哪?”他深邃不见底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落在她身上,苏凉末强自掩饰,“你怎么了?”

占东擎双手按向眉宇间,令她招架不住的眼神也藏在阖起的眸子内,苏凉末没什么好心虚的,她只不过去趟疗养院,不行么?

“我的话你全当耳边风了?”

他依旧是那个姿势,没有抬头。

苏凉末立在客厅中央,“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拐弯抹角。”

男人抬起头,眼神凌冽,“需要我给你爸换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吗?”

她原本还在强撑,这会听了他的话直接咬紧牙,“我是去了疗养院,我又没做别的,占东擎,我欠你的我正在偿还,你用得着非要这样步步紧逼吗?”

“偿还?你说的是肉偿么?谁躺我床上说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苏凉末觉得他不可理喻,“情愿不情愿的你还不知道吗?”

他眼见占东擎眸色忽而转冷,苏凉末也不想跟他对着干,但心里实在委屈,占东擎腾地站起身,手指指向门口,“要这么不情愿的,你就给我滚!”

苏凉末哪怕再能承受,但毕竟年轻,她才23,何时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骂过?

她一咬牙,转身就朝门口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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