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底下硬生生发出刺耳的声响,苏凉末感觉耳膜都快要被撕裂,车上就一个驾驶员,在车撞向路牙石后跳下来急急忙忙逃走了。
苏凉末双腿发软,越是急意识就越清楚,她报了警,120车很快会过来。
她蹲在卫则身边,她已经被这种场面吓坏了,胖子翻车后那条横出车窗外的手臂令她做了很长时间的噩梦,卫则趴在那动也不动,就跟当时一样。
苏凉末眼泪滚落出来,她也不敢去翻动卫则的身体,只能任由他趴在冰冷的柏油马路上,脑子里飞速闪过的都是那些校园里的记忆,纯真而美好。
救护车由远及近,她看到卫则被抬上去,她也跟着上了车。
她浑浑噩噩坐在医院的走廊内,耳边都是凌乱的脚步声,可苏凉末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那是车祸吗?
不是。
她非常肯定,而且对方就是冲着卫则去的,卫则都把她推开了,他被撞出去那么远,可车上的人还是不放过他。
卫爸爸卫妈妈都来了,卫妈妈紧张地徘徊在手术室门口,眼睛像是突然看到苏凉末,她径自走到她跟前,口气冰冷,“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跟你在一起还出了车祸?”
苏凉末抿紧嘴唇,卫妈妈使劲推她的肩膀,“你倒是说话啊!”
她人顺着卫妈妈的力朝边上歪了下,像是个傀儡般,拨一下才动一下,卫爸爸过来搂住妻子肩膀,“别这样,儿子还在里面呢。”
“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为什么还要缠着卫则,”卫妈妈倒是没有像泼妇骂街那样,只是每个字砸进苏凉末耳朵里都令她难受,“你跟卫则是不可能的,你把他害成这样,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办?”
苏凉末垂着头,她听到一阵脚步声而来,锃亮的黑色皮鞋闯入她的视眼,她感觉到有人拉住她的胳膊想让她站起身,苏凉末坐在那仍旧一动不动。
卫妈妈看向这个年轻男人,对方戴着黑色的皮手套,身材高大,眉目冷冽,她哽住喉咙间的哭声。
拽住苏凉末手臂的动作一紧,“起来。”
这声音她是熟悉的,苏凉末抬头,占东擎的脸被逆光遮住了主要轮廓,看在眼里模糊不清,她忽然伸手抱住占东擎结实的腰,“呜呜——”
沉闷的哭声掩藏在男人月复间,苏凉末双手抱得死紧,占东擎对于这突然而来的动作也是一怔,卫妈妈不认识,但卫爸爸一看到占东擎的脸,就想起了他是谁。
卫妈妈还想说什么,被卫爸爸给拉住了。
占东擎弯腰将她拉起身,苏凉末不想别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她躲在占东擎怀里面。
卫妈妈张张嘴,脸别向旁边的丈夫,“他是谁?”
“占东擎。”
卫妈妈倒吸口冷气,眼睛如见到猛虎般骤然圆睁,卫则和占东擎的事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她没想到的是苏凉末居然会跟他在一起。
占东擎轻拍苏凉末肩膀,“回去吧。”
“我想留在这,卫则……”
“用不着,”说话的是卫妈妈,口气掩不住话里的嫌恶,“卫则有我们照顾,苏小姐,真没想到你找到这样好的靠山,看来我以后也不用再担心你缠着卫则,”卫妈妈陡然想起手术室里的儿子还生死不明,越发悲痛,“以前真是没想到,苏小姐这样能觉得心安理得吗?卫则的事,还有卫则的朋友胖子……”
卫爸爸拉住她,没让卫妈妈再往下说。
占东擎手臂揽住苏凉末的肩膀,他目光冷冷睨视过去,尽管年轻,眸子里却有种与生俱来的狠辣与阴冷,卫爸爸不想惹到他,况且卫则这会还在手术室,“别说了,还不够烦吗?”
占东擎凉薄的唇往上扬,“你们既然让他做了这个职业,不就要随时做好他牺牲的准备吗?为保护社会安定,牺牲就是光荣,在警校应该是这么学的吧?”
卫妈妈脸色骤然大变,颤抖着本就苍白的唇色。
占东擎搂着苏凉末大步往外走,他明显感觉到她的步子僵硬,他把她带到停车场,苏凉末站在车前,越过两米的距离盯向占东擎。
他开了车门准备坐进去,注意到她的目光,占东擎停下动作,“怎么了?”
“卫则是被人故意撞得,对方是针对他。”她目光牢牢锁住他,想从占东擎黑眸内捕捉到尽可能流露出的讯息,占东擎单手撑在车顶,眼底明显一沉,脸上摆出不悦,“你到底想说什么?”
“卫则针对你的公司,他是怕我陷进去。”
“说话别给我拐弯抹角。”
苏凉末紧咬着下唇,占东擎岂能不懂,他冷笑声弯腰进入驾驶座,车子没动,苏凉末站了片刻后也跟进去。
“你是想说,这件事是我指使的?”
“可能不是。”
“这叫什么话?”占东擎合起车窗,“心里想什么就给我说出来。”
“占东擎,你不是不喜欢别人挡着你的道吗?”换成是谁,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他,况且他又不是做不出来,欢乐台那次,都明目张胆成那样了。
“所以我就连你一块撞死得了,是吧?”
苏凉末没说话,她疲倦地靠向椅背,“卫则已经答应我了,不会再来找公司的麻烦。”
“闭嘴!”占东擎一掌劈在方向盘上,发动引擎后将车快速驶出停车场。
苏凉末心有忐忑,卫则被撞得不轻,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压根不能说一句保证没事的安慰话,回到青湖路,她坐在车内半晌没出去,占东擎已经上了二楼,站在阳台上能见到她还在发怔。
许久后,才见她从车里出来。
占东擎倚着栏杆,两三分钟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苏凉末走到他身侧,手臂上还有卫则留下的血。
“真的这么难忘记吗?”
苏凉末抬头看他,“我最美好的时光是卫则陪我度过的,现在我走了,却把他留在悲伤的原地,我今天见到他的时候很难受,他再也不是那个神采奕奕跟我说要当一个好警察的卫则了,我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好像真是我做错了,我们的誓言我们的将来,我所说过的话都被我亲手给粉碎了。”
占东擎听得出她难受,喉间发哽,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你多大了?”
他突然这样问,苏凉末眼里透出茫然,“23。”
“再给你三年的时间,等你跟我这样年纪的时候你就不会有这种困惑,三年时间足够令你成长,足够令你现实,如果你们的爱够了,你一个人根本摧毁不了,你要记住他是警察,在你爸出事后潜逃开始,你们就已经不可能了。他也许马上会没事,但迟早有天,你们会站在针锋相对的两面,”占东擎顿了顿后,“可能,是因为我。”
苏凉末眼角处滑过冰凉,她忽然勾手抱住占东擎的脖颈,她刚才在医院就一直想这样。
她踮起脚,占东擎因她怀疑而存有的愤怒在胸腔内抽丝剥茧般淡去,苏凉末想到那一幕,至今心有余悸,她双臂圈紧,在占东擎耳边道,“当时车子向卫则冲过去,我真吓死了,我知道要是你在的话,肯定有办法。我一直对你们的世界深恶痛绝,我觉得它不该存在,可是在那刻,我想到你给我防身的枪,我打光了所有的子弹。看着那辆车冲向路牙石的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庆幸,你让宋阁教会我开枪,在最关键最无助的时候,我排斥的东西,甚至不愿多看一眼的东西,它保住了卫则的命!占东擎,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
占东擎想将她拉开些,苏凉末却更加搂紧了,他不想让占东擎看到她此时的脸。
她觉得狼狈,她以前不顾一切指责过他,为什么要教她开枪,他强行要施加到她身上的东西,她全部不要。
苏凉末蹲在路边等救护车的时候,想到的只有占东擎三字。
她没法形容那种感觉,占东擎却知道,他手掌在她背后轻拍,“其实从来就没有两个世界的区分,所有的人都想活着,然后为了活得更好,难道说,我们就错了吗?”
苏凉末不知不觉把他的话听进去。
她退开身,眼圈通红,“你怎么不发火了?”
占东擎拉起她的手往里走,“你要觉得这件事真跟我有关,你就这么觉得吧,在闹市开枪,也就你敢,我还得出去趟,看看这件事怎么解决。”
苏凉末完全忘了还有这个隐患,占东擎将她带到床边,“睡一觉,医院那边我让人盯着,他醒了就通知你。”
苏凉末眼见占东擎出去,她哪里睡得着,傍晚时候,占东擎的电话打过来了。
卫则没事,还算命大,手术室出来后直接转进普通病房。
吃过晚饭占东擎才回来,苏凉末坐在沙发上,他走过去拉起她的手。
“去哪?”
“送你去医院。”
苏凉末停住脚步,“我不去。”
“不是担心吗?”
“你真的让我去?”
男人转过身看她眼,眉角展开后拉着苏凉末转身上楼,“走吧,睡觉。”
苏凉末觉得不见面也好,但第二天还是去了趟医院,她拎着果篮站在住院部的走廊许久,透过玻璃门看到卫妈妈陪着卫则,卫则醒了,看来真如占东擎所说的,不算很严重。
苏凉末放下心来。
“妈。”
卫妈妈起身要喂他喝水,脸色绷得很紧,等卫则喝完水这才开口,“昨天是她跟你一起来医院的。”
“她没事吧?”卫则月兑口而出,神情急切。
“你还管她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跟谁在一起?”
苏凉末看到卫则点头,“我知道。”
“知道你还成天想着她,说不定就是因为她才招来这么场车祸,卫则,别干刑侦了,让你舅舅想个办法把你调开。”卫妈妈三天两头做噩梦,卫家家境优渥,她没法理解儿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凉末将果篮小心翼翼放到地上,抬头时果然听到卫则的声音清晰传来,“妈,我自己会小心,我喜欢这份工作。”
她转身走出医院。
肇事者昨天就被抓到了,酒后驾车,这会还蹲在局子里。
苏凉末有一段时间都不敢再开车,她问占东擎,为什么他们解决别人都喜欢用这样的手段。
占东擎的回答很简单,因为车祸最容易掩饰,你很难定论究竟是有意还是真的意外。
苏凉末坐在办公室里,秘书在外敲门。
“进来。”
“有您的快递。”
“谢谢。”苏凉末接过手,待秘书出去后用美工刀划开信封,里面是一组照片。
她抽出一看,瞬时全身血液都逆流而上。
是韩增跟另外一人,苏凉末记得那张脸,弃车而逃时她看的清清楚楚,就是那名司机。
韩增应该是在给对方钱,苏凉末指尖收拢,额前刷得冒出冷汗。
她拿过信封细看,只有收件人地址和名字。
苏凉末把照片装回去,塞进包里,她双手撑起前额,心里乱成一团麻。
回到青湖路,占东擎在快要吃晚饭时才到家,苏凉末心不在焉,筷子拨着碗里的米粒却一口没吃。
“怎么了?”
“最近怎么没见到韩增啊?”
占东擎挑眉,“你不是跟他向来不对付吗?”
苏凉末咬着筷头,尽量装作若无其事,“这两天就只看到宋阁了,他们经常形影不离,有点不习惯。”
占东擎不由笑开,眼里邪肆暧昧,“这话不能乱说,他们睡觉的时候就不在一起。”
苏凉末忍不住笑出来,但心里阴郁难消,占东擎看她眼,“有事?”
她摇摇头,刚开始看到时的那种冲动和愤怒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得到缓存,苏凉末尝口汤,故作不经意,“韩增这人虽然粗鲁,但你对他其实挺好的,很多事你都交给他和宋阁去做吧?”
“嗯,”占东擎应声,“交给他们我放心。”
苏凉末烫到了舌尖,却还是将汤往下咽。
“这段日子公司的事忙吗?”
“不忙。”自从卫则出事后,公司就步入了正规。
苏凉末心里仿佛被扎根小刺,不能想,一想就浑身难受。
她先上楼,把照片拿出来后仔细翻看,门外传来脚步声,苏凉末情急之下把信封塞到枕头下面,占东擎见她坐在那神色不自然,也没多问。
第二天醒来,苏凉末想着把照片拿走,可占东擎睡相差,脸压着她的枕头,苏凉末没敢有动静。
她公司有急事,看一眼觉得应该不会被发现,便换好衣服匆匆忙忙去上班。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占东擎睁开眼,他撑起身一把将枕头拉开,里面是个信封。
昨晚苏凉末偷偷模模的时候他就看见了。
他把照片抽出来,只看了一张,占东擎便将东西塞回去。
哼。
合成的技术也太差了点。
他将信封狠狠甩向被面,啪地发出一阵沉闷声,看来苏凉末是信了,要不然昨晚也不会问他那番话。
占东擎眉梢浸润着淋漓尽致的阴暗,他瞅了眼,又把信封塞回枕头下面。
苏凉末按兵不动,他也不说破。
吃过中饭,苏凉末抽空回来趟,看到照片还原封不动放着,她这才松口气。
她把东西塞进包内,又回到公司。
占东擎一直等着苏凉末开口,她却掩藏的极好,男人站在阳台,透过落地窗看着苏凉末在房间里忙碌的身影,他有些后悔,是不是宋阁把她教的太好,以至于他都不能看透她内心的想法?
占东擎狠狠吸口烟,任尼古丁堕落的味道在喉间翻涌。
他走进房间,苏凉末坐在床上看电视,占东擎将一把手枪放在床头,苏凉末觉得奇怪,“为什么放在这?”
这些东西,他向来藏得好。
“要是有人趁我们睡熟的时候突然闯进来怎么办?”占东擎像是在说笑,他掀开被子躺进去,“还不睡?”
“不是还早吗?”十点没到。
占东擎伸手将她搂到怀里,眼睛紧闭,苏凉末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他可能累了,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苏凉末看的是军事频道,正好在介绍枪支历史,她看了会也觉得困,拉开占东擎的手去洗手间洗把脸,出来时眼睛不由瞥到床头柜上的那把枪。
她脚步不由自主走去,那是一把新型手枪,枪体呈现暗黑色,比她包里的那把要大些,苏凉末伸手将它拿在手里。
占东擎背对她躺着,他听力敏锐,苏凉末拿枪的动静立马传进他耳朵里,她打开保险,到她扣动扳机的这段时间里,他足够将她制服。
占东擎身体紧绷,不知道苏凉末会做出什么事,如果她真有向他开枪的意思,他应该翻身一把折断她的脖子,还是用那把枪直接杀掉她?
他有片刻的恍惚,身后传来一阵动静。
苏凉末把手枪放回原位,她嘟囔句,“也没什么特别的。”
说完,一阵脚步声窸窣走开,身边的位子塌陷下去,苏凉末把电视和灯都关掉,周围陷入无边的黑暗,占东擎睁开眼,她就躺在他身边的位子,他心里和身体都蓦然觉得暖和。
苏凉末几乎贴到枕头就睡着了,朦胧间感觉到她被拉到一具结实的胸膛内,腰部被攥得很紧,她没有挣扎,实在是困乏的厉害。
翌日,苏凉末接到卫则的电话,她犹豫片刻还是接通,“喂。”
“凉末,你没事吧?”
“我很好。”苏凉末打开电脑,“你身体恢复地怎样了?”
“我今天出院,”卫则似乎是避开了别人在打电话,“到医院后就没见到你,我担心你出事。”
“卫则,回去后好好养身体,我最近挺忙的,就不去医院了。”
“好。”
苏凉末握紧手机,“再见。”
那边迟迟没有说话,苏凉末知道,她就算是作为一个普通的朋友也应该到医院当面关心下,可正因为他们以前关系特殊,她才要避开。
她掐断电话。
几乎是同时,另一个电话打进来。是苏凉末的大学朋友,也是御洲人,两人关系一直要好,准新娘跟准新郎在大学时候就开始恋爱,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
苏凉末回去后跟占东擎说起这事,占东擎看着下午才送来的请柬,“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苏凉末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别。”
男人瞥她眼,“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在御洲谁不知道你的大名,我怕你去了之后那架势人家以为是去抢亲的。”
占东擎单手撑着脑袋,神色慵懒,“那我调两个人跟着你。”
苏凉末细想片刻,摇头,“不用了,就是一般的结婚喜宴而已,到时候指不定人家怎么想。”
她想要自由的空间,占东擎也没有勉强。
“你有想过结婚吗?”
苏凉末摇摇头,“没想过。”
“为什么?”
“跟你吗?”她反问。
占东擎笑出了声,他搭起的长腿放下去,一把拉住苏凉末的手,“走吧,我们去做结婚后该做的事。”
苏凉末聪明地噤声,她和占东擎都知道,他们不会走到那一步。
周末的婚礼很热闹,没有定在酒店,而是在小区里面租了房子,排场很大。
苏凉末跟着忙前忙后好不容易能休息会,没想到却在这碰到苏宛。
一想也是,新娘跟苏宛的关系还不错。
苏宛见到苏凉末,直勾勾问道,“是你把东西塞进流简口袋的吧。”
她没有隐瞒,“是。”
“为什么?”苏宛口气急迫,“你知不知道你给他招来多大的麻烦?”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
“说的简单,”苏宛握紧手里酒杯,“你差点把他害死,对了,卫则没事吧?”
“你也知道卫则出事了?”
苏宛意味深长地盯着苏凉末看,“在卫则没有出事前,我就知道了,苏凉末,你应该庆幸卫则没有因为你而出事,不然的话,你良心过意的去吗?”
她杏眸圆睁,难以置信地张张嘴,“你说这件事,是流简做的?”
“你以为他是好人吗?混到那样的地位,必定是有手段的,或者你应该庆幸,他没有选择对你下手。”
苏凉末眼里藏满愤怒。
苏宛挑了挑下巴,“你也别怪我为什么没有提醒你,当时你陷害流简的时候可没心软,卫则就是撞在了枪口上,死了或活着就看他的命。”
“苏宛,连你都要开始变了。”
苏宛不以为意,“要想成为他们身边的女人,就要变得和他们一样,这还是我在你身上学到的。”
新娘和新郎过来敬酒,也知道两人的关系,“宛宛,凉末,怎么没把男朋友带来啊?凉末,卫则呢?”
苏凉末被问得一怔,苏宛嘴角噙起抹冷笑,“卫则出车祸,还在医院躺着呢。”
“啊,没事吧?”
“没事,好差不多了。”苏凉末应付道。
“卫大警官就是尽责,下次见面非让他自罚三杯酒不可,”新娘注意力又转向苏宛,“宛宛,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单身着。”
“我男朋友工作忙,最近出差了。”苏宛若有深意瞅向苏凉末,流简不可能出席这样的场面,她的事他都懒得应酬。
两人因为上次在娱乐城而拉近的关系又开始疏远,苏凉末觉得她和苏宛就是天生的克星,打小苏宛就看她不顺眼,苏康出事后更加肆无忌惮当着苏凉末的面贬低她,这会好了,一个流简,一个占东擎,偏偏还是死对头。
新娘新郎敬完酒离开,苏凉末毫无胃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话?”
“好歹你是我妹妹,我给你提个醒。”
苏凉末没有接话,怕是没这么简单,苏宛一句话让苏凉末知道事情真相,自然也就能让她对流简恨得牙痒痒。
苏宛不傻,流简对苏凉末存着的心思,她不是看不出来。
吃过晚饭跟新人道别,苏宛见苏凉末往小区外面走,“我送你吧。”
“不用,我住的地方你还是别去了。”
苏宛一想也对,拿起车钥匙自顾去取车。
苏凉末是打车来的,占东擎给她配的车太高档,到时候难免会有熟人问起,走出去也就两百来米,况且这儿出租车也多。
苏宛的车就跟在后面,她打算踩了油门出去,眼睛不由扫到大门口,苏宛放慢速度,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隐在路灯底下。
占东擎倚着车窗而立,一条腿向后弯曲,身体并未完全站直,他手里甩着副经常会带的皮手套,天气热了,那手套就是薄薄的一层,裹着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越发显得有型。他今天穿着休闲,藏青色线衫服帖的勾勒出男人健硕身形,车又恰好停在路灯底下,一圈圈昏黄色聚拢在男人头顶,偶尔可见跳跃的光芒。
苏凉末还未发现,她向两边张望,想要掏出手机打电话。
冷不丁眼角扫过道身影,男人正噙笑朝她望,苏凉末一惊,看了看两侧没车,这才跑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想要找个人还不容易吗?”占东擎将手套放向车顶,苏凉末席间忍不住新娘劝喝了两杯酒,这会脸色酡红,盘起的头发也有一缕掉在颊侧,占东擎随手将它往后拨,“喝酒了?”
“是啊,”苏凉末伸手贴向脸颊,“喝了两杯,脸到这会还烫呢。”
占东擎吻过去,苏凉末一下没避开,被他圈紧了身体贴向他。
苏宛猛地踩住油门,方向盘一打快速离开。
她嫉妒苏凉末,说不出的感觉,眼睛透过后视镜能看到那对拥吻的人,她跟流简提过婚礼的事,可他却不屑一顾,只说给她准备好了钱,让她自己去。
当方才见到占东擎时,苏宛心里就不平衡了。
苏凉末气喘吁吁退开身,占东擎搂住她的腰,“上车吧。”
苏凉末扣好安全带,盯着男人的侧脸,她想说那件事跟流简有关,但想想算了,她怀疑过占东擎却也没有明说,况且男人这会也没追究。
占东擎看过,枕头下的信封已经不在了。
她至今没问,他当然也不会说破,她没有动作没有发问,就是心里还有疑问,不至于断定这件事跟他有关。
苏宛开车回到别墅,流简今天不忙,就在家里。
她走进见他慵懒地倚在沙发内,“吃晚饭了吗?”
流简点点头,眼睛盯着电视屏幕,苏宛将两盒喜糖放到茶几上,“今天我朋友还问起你怎么不去,对了,凉末也在。”
流简眉尖一跳,却没说话。
“我还看到占东擎的车来接她。”
流简打断她的话,“明天你帮我去送样东西。”
“什么东西?”
流简目光扫过去盯着苏宛,“你不是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我不想做违法的事。”
“好,”流简手朝门口一指,“我这地方藏得全是犯法的事,你要那么清高,你走。”
苏宛嘴巴紧闭,眼见流简起身要往楼上走,“好,我去。”
流简转过头来看她,“可别勉强,有些事踏出去一步可就再难回头了。”
“这一步我早就踏出来了,也不在乎陷得浅还是深了。”
他们这种人的身边,总不可能还留个干干净净的女人。
苏凉末在公司收拾好资料去码头查看货物,这些占东擎都让她亲自出行,不能假手他人。
有了上次的教训,苏凉末没敢一个去,她清点完货物离开,想着之前朋友结婚只给个红包,应该补上份礼物,她让跟着的人先回去,自己开车往市里赶。
资料就摆在副驾驶座上,苏凉末打开音响,她这几天才试着自己开车,在经过前面想要拐弯时,一辆车猛地加速追来,硬生生将她逼停在路边。
她赶紧锁上车门,果然看到流简下了车。
苏凉末知道他不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