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明跟在雪无尘身后.脸色有些不好.
本來在周梓兴家里好好的.不知何故.师父突然唤她.说要回去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她本來还想着借口在周梓兴家里多呆一会.最好是能够住下.那样就能晚些面对师父了.因为之前的猜测.她是真的很害怕与师父独处.生怕他下一刻会开口赶人.
雪无尘自然是不知道无明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叫她回來.她一脸的不情愿.就是此刻.也是在生闷气的模样.脸色很不好.
难道她真的对那小子生出什么感情來了.这个认知让雪无尘心里郁郁.很有些憋闷.
他之前刚想起來.无明以前似乎说过她还未拜入他门下时.认识了南海的龙太子敖琰.虽然无明说的都是些琐碎之事.但是雪无尘从她那是说话的表情和语气能够看出.那个敖琰在她心里不一般.似乎她也说过.那个叫周梓兴的少年长得跟敖琰很像.
想到此.雪无尘又有些不确定无明的意思了.若是她对他并不如他所想.那他又要如何.
师徒二人就这样怀着各自的心事.一前一后的往住处走.雪无尘因为无明的态度而不确定她对他是否怀有他所想的情意.因而心里有些烦闷.无明则是因为忐忑着雪无尘是不是要赶她走而担忧.脸色越來越差.雪无尘又因无明郁郁不乐的脸色而越发担忧烦躁.于是周身满是低气压.无明又因为师父周身散发出的不悦气息而越发忐忑不安.如此好像陷入了恶性循环.待两人快走到住处的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无明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中慢性的折磨.既然是早晚都要面对.还不如就现在.她不想自己与雪无尘的别离.是发生在那间她与他有着短暂而又美好回忆的竹屋里.于是就停下了脚步.
雪无尘发现无明停住了.便回头來看.见无明低着头.呆站在原地.她额前的刘海最近沒有修剪.似乎有长长了许多.天近黄昏.霞光也渐渐变得暗淡.此时她低着头.便将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遮在了一片阴影之下.暮色里.辨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怎么不走了.”
“师父……”
见无明叫了一声.又沒了声音.雪无尘便“嗯”了一声.
“师父……”
“嗯.”
沉默良久.无明依旧是唤了一声师父就又沒了声息.但是这一声里隐隐带了几分哭音.
雪无尘疑惑.只得走上前去.想看清她怎么了.可是当他刚抬脚往无明面前走了一步.无明就急忙后退了两步.那种带着几分畏惧的模样.看的雪无尘心头有些火气.
无明本來想的好好的.想着咬咬牙问清楚师父是不是要撵她离开了.但是当想归想.当自己真的要面对着师父时.她又沒了勇气.
握紧拳头.心里不断地做着建设.可是也只是喊了一声“师父”就沒了下文.当她听到雪无尘应了她一声.难得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明显的温柔.可是她此时很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感觉.那难得的温柔声音.听在她耳中.也变了味道.
咬咬牙.一再努力.可是还是只喊了声“师父”就有沒有了下文.就只是那一声师父.就让她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全身气力.还怎么让她开口.开口说那些他还沒來得及开口说.而她最害怕的残忍语句……
当雪无尘靠近她时.她下意识地就往后退开了.可是对面的人沒有因为她的退却而止步.紧接着有跟了上來.无明心里惴惴.脚下有着自己的意识.继续往后退着.始终与面前的人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却丝毫不敢抬头看对方一眼.
“停下.”
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威严.无明身子一僵.停住了脚步.
此刻要是无明抬头看雪无尘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真的很生气.
见无明停住不动了.雪无尘两步就走到了无明面前.可是无明仍是低着头.拿后脑勺对着他.
无明在只觉得面前一片阴影.带着压迫感和那股很好闻的冷香.知道是雪无尘的靠近.心里有无数个小人不断地呼喊着逃开要逃开赶紧逃开.可是双脚却似生了根.牢牢地抓着脚下的土地.半点挪不动步子.
“为什么逃避.”
随着那清冷的声音.无明已经看到了自己面前雪白的衣衫下摆.还有那纤尘不染的.绣着好看的卷云纹的青底白花的鞋子.
无明不答.雪无尘便不止步.又往前迈进了一步.
无明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头顶已经触及到了对地方胸前的衣衫.鼻端缭绕着的全是师父的味道.
心脏像是要撞开胸腔跳出身体一般.那剧烈的撞击与巨大的声响.让她觉得自己也许会因为心脏承受不住而死掉.
“为什么逃避.”
依旧是同一句话.这次里面带着几许无奈.几许叹息.
无明为那声音里的情绪而怔了一瞬.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拥进怀里.
完全沒有准备的无明被雪无尘拥在怀里.脸颊贴上那令人安心的胸膛.耳边不期然听到了另一个心脏跳动的声音.那有力的.与她同样有些急促的脉动.
“你要离开师父了吗.”
头顶传來的声音.更是让她有种恍惚的错觉.那似乎经过了很遥远的时空而传过來的声音里.竟带着许多不舍.许多不愿.
师父……在说什么……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的时间.又似乎仅仅只是一瞬.无明才将雪无尘的那句话消化掉.
不是他赶她走.而是他居然很不舍的质问她是不是要离开……
乱了.一切都乱掉了.像是被贪玩的猫扯开的毛线球.线头与线头混乱的纠缠到一起.理也理不清.心急地想去扯开.却越扯纠缠的越紧.成为死结.当然.无明的思绪还沒有结成死结.她只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是否真实.就像师父不再对她疏远.就像那个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亲吻.就像此刻的对白……
师父……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她至始至终都以为自己现在是在做梦的.从在这个四季如春的山谷里再次与他相见开始.她便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其实她还在那个苦寒至极.恐怖至极的昆仑冰牢里面吧.而现在不过是自己睡着了在做梦而已……——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