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澜风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揽住落云曦,暧|昧地说道:“阉掉我,那你可就要守寡了。8”
“无|耻!又不是非你不可!”落云曦伸出右手食指在他脸颊上点了一点。
“好了,这里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送你回去。”君澜风抱她起来,翻身跃下床榻。
“这样回去?”落云曦指了指自己在外的小腿,一脸黑线。
君澜风随手拉下挂在衣架上的蓝色长袍,弯下腰,将她的双腿裹住,右手一托,便将她抱了起来,含笑道:“那这样可以了吧?榛”
落云曦微扬唇,蹭了蹭身子,在他怀里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走!”
两道身影破窗而出,在黑暗的皇宫内穿行疾驰,不久,便出了皇宫,抵达代府。
两人悄无身息地进了代府后院,小心翼翼地进房宜。
落云曦见三姨娘房间的灯火还是亮着,便朝君澜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将门窗关上,并落了闩。
“人皮面具要做多长时间?”君澜风低声询问。
“如果随手做一张的话,不要求相貌,只要几个时辰,但这张人皮面具要按照从前那张脸来做,工作十分精细繁琐,没有几天几夜是做不好的。”
“这么久?”君澜风眉头微皱,“那这几天,你可不能出去了。”
“我戴别的人皮面具!”落云曦一面说,一面打开墙上的暗格,取了一张普通的人皮面具贴在脸上,“这几天我应该在晨楼。”
这张面具便是她与端木离去晨楼时所戴,也就是“凤少爷”的那张。
“去晨楼干什么?”君澜风很是不悦道,“晨楼是端木离的组织,可不是一所普通的青楼,你去那里十分危险!”
落云曦淡淡笑道:“我知道,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师兄答应我,这段时间由我来掌管晨楼,我自然要为晨楼做些什么了。至于那些黑暗的事情,与我无关。”
“真的无关吗?”君澜风沉声反问。
他可是亲眼看见落云曦与钱妈会头的事,可是,他不好问出来。
“端木离与端木哲是见面就眼红的仇敌,而你,与他们二人都有牵连,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曦儿,为你的安全着想,远离他们二人!”君澜风一字一字说道。
“那你先告诉我,上次在千丈崖,是谁对我下的手?不是师兄对不对?”落云曦忽然问道,脸色郑重。
如果是师兄,君澜风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是端木哲?”见他不答,落云曦逼问一句。
君澜风静静不答。
“你不说,我就赶你出去了!”落云曦脸色一沉,有些恼怒。
君澜风无奈一叹道:“好好,我说,但你得答应我,我说了后,你不许再与端木离走那么近。”
落云曦薄唇轻抿.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是谁了。”
端木哲,果然是他!
难道为了让端木离死,他居然不惜对自己下手吗?
君澜风的声音也是一低:“你和端木离站得那么近,对你下手,端木离必会本能地去救你,两个人一起跌下山崖,比对端木离一个人下手的危险更大。”
“呵。”落云曦站在窗前,透着窗纸感受窗外如水的月色,淡漠道,“端木哲,他早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而我,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我。”
她第二句话的意思,君澜风不会懂,只是心疼地从后揽住她:“曦儿,我不要你做从前的那个你,现在的你,是我的,我要完完全全拥有你!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那么多了,一切有我。”
落云曦的心一暖,侧过头,右脸颊与他的脸颊紧紧相依。
“可你得答应我,端木离是我师兄,不允许你再说他的不是。”
“好。”君澜风无奈地答应一声。
落云曦心思重重,今晚她虽然狂奔着在逃命,可是,她也听到了皇帝和不少人的惊呼声。
三姨娘曾说过,自己的真容千万不要随便出现在人前,只因太美丽会招祸,可她总不相信。
而在皇宫内,皇帝竟然出动那么多人来追捕她,可见,这容貌确实是会带来灾难的,只不过,她仍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君澜风看着她轻轻模自己的脸庞,一脸疑云,心思一动,反握住她的手。
这里不再像皇宫那样危险,有些事他也得说出来了。
他低低开口:“曦儿,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但你要承受住。”
“什么事?”落云曦抬头,看见男人的双眼满是担忧地凝望着自己的脸庞,心中有些紧张。
“我曾在宫中见过颜容倾的画像,”君澜风缓缓吐道,“而你的真容,与她长得十分相像,几乎一模一样。”
饶是有心理准备,落云曦还是浑身一震。
“颜容倾?颜国公的大女儿?那个早逝的女人?与皇上私会的女人?”落云曦红唇一张一合,一连串的反问如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君澜风点了点头。
落云曦强行镇定下来,头脑内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三姨娘曾经在颜府做过侍女,难道,她的身世真的与颜容倾有关?
越想越惊悚,落云曦忽然拉开|房门,拔足飞奔了出去,直跑到三姨娘房前,连敲门都来不及,直接打开窗子,跳跃进去。
“谁?”三姨娘警觉地站起身。
“我。”简洁的回答后,落云曦已出现在她身前。
桌上一盏如豆的青灯,昏黄的烛光下,是一件绣了一半的杏色长裙,那是给落云曦夏天穿的。
“曦儿?你的脸,你怎么又换了张面具?还不走房门跳窗子,吓我一跳。”三姨娘见是她,因曾看过她戴各种面具,所以倒不奇怪,疑惑地问道。
落云曦没有笑,柳眉轻皱,直接问道:“娘,你告诉我,我和颜容倾是什么关系?”
三姨娘乍然听见“颜容倾”三个字从她的薄唇中吐出来时,脸色转为苍白,连退几步,直至后腰撞到桌案上,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扶着桌子,声音颤抖:“曦儿……”
她突然厉声问道:“是谁告诉你的?是谁在你面前胡乱嚼舌!”落云曦静静看着头,眉眼间溢出悲凉:“她是我娘,是不是?”
如果不是她娘,她们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呢?
“你听谁胡说的!”三姨娘满面惊色。
落云曦也急了,声音蓦然扬起,染上一丝冷色:“娘,你还想瞒我到几时?如果你不承认,那我就褪了这面具,去皇宫里转一圈!”
说着,她的手熟练地模到耳根子处,扯下这张面具。
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霎时耀亮了整个房间。
三姨娘的脸色一变再变,死死地凝望着她那张脸,直至表情涌起绝望。
“曦儿,你知道了,你知道了又有何益?”她说着,泪水“哗啦啦”掉落下来,死抠着桌角的五指松开,踉跄着行向落云曦。
“娘,是真的?为什么会这样?”落云曦心中很堵。
三姨娘伸手在她的脸庞上轻抚,语声再没了先前的凌厉,泪水一滴滴打在落云曦的肩上。
“是的,娘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曦儿,你是小姐的女儿,你是颜家的嫡小姐。娘曾说过,你是真正的名门闺秀,你的身份,不是落飞颖那些人能比的,就算是杜晴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的血液,也没有你的纯正!”
她说着,泪水如倾覆的潮水,越来越多,断断续续地喃道:“可是,你跟着我,受苦了,也受委屈了。我对不住你,没能叫你过上千金小姐的日子。”
落云曦慢慢从震惊中醒来,反手揽住她的腰肢,低声道:“娘,别说这样的话,在我心里,你是我的亲娘!”
三姨娘听着这话,心里万分激动,又哭又笑。
落云曦却早早地镇静下来,问道:“那颜容倾呢?她怎么会死了?”
“什么颜容倾,她是你娘啊!”三姨娘抬袖擦拭泪水,责备道,“她是你的生身母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落云曦直觉不简单。
三姨娘叹了一声,握住她的手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别走了,就在我这歇着,我慢慢和你说。你也该知道了。”
落云曦点点头,想起君澜风必定还在外面,便说道:“娘,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就来。”
“出去做什么,不许出去!这张脸怎么出去!”三姨娘惊吓似地跑过去关上窗子,生怕她被人瞧见。
落云曦无奈,耳边正传来君澜风的密语:“曦儿,我在这,你不用担忧,听你娘讲故事吧,我也想听听,可以吗?”
落云曦这才放下心,同样以密语回他:“你没有听说过吗?”
“听闻过,只是,具体事情也不清楚,何况,更不会想到与你有关。”
“嗯,那你也听着吧。”落云曦见三姨娘检查好门窗回来,便止了密语。
三姨娘坐下,盯着她的脸半晌,才叹道:“我也不知道从哪说起。”
“娘,你从前是颜容——我母亲的贴身侍女,是不是?”落云曦帮助她理清思绪。
“是的,我是小姐最信任的侍女之一。”三姨娘点头,眼光飘忽,似乎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
“之一?”
“还有一个,叫如玉。曦儿,你认识。”三姨娘总算平静了下来,抛出一句令落云曦震惊的事,“如玉,她就是端木哲的生母,宫中的玉贵人。”
落云曦倒吸一口冷气。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温雅柔美的女子,她总是轻轻抚着自己的头,和颜悦色地与自己说话,又会将她抱到膝上,亲吻她,拿最好吃的东西给她吃。
那时,端木哲叫她“母妃”,一开始甚至看不惯母妃为何对她这么好,比对他还要好。
“是她?”落云曦喃喃,“可娘为何曾说,不认识端木哲的母妃?”
三姨娘望着灯火,低低叹道:“我总是原谅不了她罢了。”
“因为皇上?”落云曦的思维跳得很快。
“嗯。小姐与皇上,是青梅竹马。”三姨娘轻声道,“虽然如玉对皇帝并没有感情,说起来还是我害了她进宫,可是,她也不该和皇帝生孩子啊,我那时劝她打掉孩子,她却怎么也不愿意,硬要生下来,可孩子父亲,到底是小姐从前的恋人啊。”
落云曦不由无语,越来越震惊。
“我和如玉陪着小姐长大,小姐待我们特别好。小姐从小就聪颖活泼,长得又那样漂亮,不引人注意很难。偶然的机会遇到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两人结下深厚情谊。到了小姐十五岁,及笄一过,太上皇便向颜家提亲,我们原以为小姐必会答应,都开始做进宫的准备了。”
“岂料,小姐竟然拒绝了。”三姨娘叹口气,“世家虽然大,可到底不是君王,皇室脸面被拂,岂会善罢干休?”
“其实,颜国公、夫人,所有的颜家人都不希望女儿嫁进皇家,他们看好的是杜家。杜学士年轻时便才华横溢,名满天下,对小姐又十分倾心。”
落云曦嘴角轻抽,杜大学士么?他原来曾对母亲倾心,最后却娶了颜容娇。
“原本,这事还有回旋的转机。颜杜两家的势力,太上皇不得不考虑,而且,皇上对小姐真心,不想采用强迫的法子,对太上皇说,小姐年纪还小,婚事不急,他可以等。”
“可是,小姐的秘密却终在一天曝了光。”
“什么秘密?”落云曦忍不住插嘴问道。
三姨娘脸色沉重:“当时夜都有一名飞贼很有名,叫踏雪无痕,小姐拒绝皇室的婚事,便是为了他。我们也没想到,小姐居然喜欢上那个飞贼。”
“飞贼?”落云曦脸色一黑,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她该不会是颜容倾和那个飞贼生的吧?
“嗯,小姐有一个爱好,酷爱天下珠宝,那名飞贼擅长的便是寻宝盗宝,不知什么时候骗了小姐,竟让小姐对他死心塌地。”
“后面呢?”
“后面?”三姨娘苦笑一声,“小姐的事被颜容娇撞见了,一早我们就告诉小姐,要颜容娇走得远些,她毕竟只是名庶女,一味地讨好,一看便不是个好东西!可小姐硬不下心肠,只得让她保密。岂料这颜容娇是头白眼狼,心思居然十分深沉,设了一计,让所有人捉了小姐与那飞贼一个现行。”
“事情暴露后,太上皇和皇上都是大怒,强行定下了婚事。”“后来,小姐偷偷找了我,让我想办法帮她逃婚,我经不住她哀求,便答应了她。后面发生一系列事情,小姐婚是逃出去了,可却也惨死外乡,如玉也不会陷身后宫,一生不得自由!都是我害了她们!如果当时我没有答应小姐,而是劝她回头,事情又怎么会到这一地步!”
三姨娘说到这,声音哽咽起来:“都是我的错!我也得到了报应。颜家将我赶出家门,好在小姐临行前已经将卖身契约还给了我,我月兑离了奴籍。”
落云曦试探地问道:“那我父亲是谁?”
三姨娘一怔后,说道:“是那名飞贼。”
落云曦无语,真的是……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飞贼。”三姨娘低低道,“他是和月国最得宠的皇子,和皇上有仇,来天夜是寻仇的,便将目标锁住了小姐,他知道小姐是皇上最在意的人,所以想要毁了她。没想到,阴差阳错……”
“那我怎么会在天夜?”落云曦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当时我离开天夜后,无处可去,便去和月找小姐,没想到在边境撞见她,她和那皇子被一群人追杀,来不及与我多说话,将你给了我,说要我带你去夜都,隐名埋姓生活,我在山头躲了好几天,才敢抱着你下山。”三姨娘想起那时的情景,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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