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总监,对不起,我又搞砸了……我……”尤桐以为他是要责备她办事不利,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容尉迟眉心一紧,打断她,“不是,我只是想说,我送你回去。”
说着,他起身抓起车钥匙,可他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来电显示是容琛。
“我接个电话,你先坐一下。”他踱步走向阳台。
尤桐默默点头,有些拘谨地坐在了沙发一角。
“你怎么样?!”容尉迟沉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
“不怎么样,缝了十几针呢!”容琛嗷嗷地说着。
容尉迟的嘴角缓缓勾起,“你好好休息!”
“我知道!对了,尤桐怎么样?!”容琛不太放心地问道。
容尉迟微微一顿,眸底闪过一丝黯淡,没有回答,转而岔开话题,“那个亨利给我处理掉!”
“那是当然,我不弄死他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容尉迟表情平静,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微顿,嘴角边扬起一抹冷笑,“其实,生不如死比较好。”
“……”容琛猛地咳嗽一声,匆匆挂了电话。
容尉迟转身回到客厅,却发现尤桐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那纤弱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
他走近,微微倾身,静静地看着她纯真的睡脸,竟然不忍心叫醒她。
他到客房里拿了件薄毯盖在她的身上,听见她低低的梦呓。
“不……不要过来……”
听见她连做梦都在恐惧,容尉迟的心里又是一阵憋闷,他的试探差点害了她。
窗外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看见她栽向一旁,顺手捞起一个抱枕继续睡去,那单纯傻气的样子,竟意外地温暖了这凄冷的黑夜。
夜半,尤桐半睡半醒,她觉得自己忽冷忽热,头很痛,喉咙也很干。
“水……”她下意识地说着。
容尉迟正在书房里看文件,听到声音后快步走出,到了沙发前,才发现她好像有些不对劲。
伸手一探,她发烧了!
“我送你去医院!”
尤桐昏沉沉的,力不可支,只觉得一股坚定的力量将自己包围,还有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很好地安抚了她的慌乱,依赖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放松了神经,下一秒,整个人就跌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容尉迟片刻没有耽误,直接抱着尤桐下楼,然后立即驱车前往医院。
一路上,尤桐一直昏睡着,陷入了一个人的黑暗世界,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小时候,那种没有依靠的孤独感将她重重包围,只是这一次,隐约之间好像有一只大手始终握着她的,给予她最坚定的安慰。
梦境半真半假,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她先是梦见台南美丽的风光,女乃女乃慈祥的笑容,然后是台北的繁华,妈妈疏离的态度,黎佳期的欺负和陷害,再然后便是一个男人冷峻的脸庞,他凌厉的眼神,强势的命令,嘲讽的话语,许多许多……应酬,喝酒,打架,鲜血……
“啊……不要……”
病床上,尤桐发出痛苦的梦呓,可能是梦境太过残酷,竟吓得她猛然惊醒。
一睁眼,她看到容尉迟那张阴郁的脸庞。
“总监……”尤桐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住进了医院,看样子是他送她来的。
容尉迟按住她的肩膀,“别乱动!”
经他提醒,尤桐才发现自己正在输液,“我这是怎么了?!”
“营养不良,劳累过度,还有受到惊吓。”容尉迟压抑地说着,一部分像是在指责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另一部分也像是在苛责自己的不是。
尤桐表情迷惑,声音里还透着明显的虚弱,“我没事。”
“这样还叫没事?!”他忽然低吼,隐忍的怒气终于爆发。
院长这时候推门而入,容尉迟回头朝来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又回头看向尤桐苍白的小脸。
“尤小姐,醒了啊,感觉怎么样?!”院长拿着病历本询问。
“感觉挺好的,打完点滴就可以出院了。”尤桐天真地说着,却惹来容尉迟一个凌厉地瞪视,她连忙噤了声。
院长看了看两人,笑着摇头,他仔细端详了下尤桐,嗯,五官的确精致,纵然憔悴了些,但还是看得出她难得月兑俗的美丽,怪不得容尉迟对她这么紧张,即便他自己并不觉得。
“尤小姐,等下你跟我去诊疗室做个多普勒检查!”
“啊?!”
容尉迟脸色一沉,“啊什么啊,让你做你就做,啰嗦什么?!”
尤桐被骂得狗血淋头,尴尬地不敢再吭声。
她偷偷斜觑他一眼,蓦地想起之前他抱她入怀的那个画面,心跳猛然加速,可他现在好像又恢复了冷漠的本性,那一瞬间的温柔好像是梦一样。
院长温和地笑了笑,“尤小姐,不必紧张,只是例行检查。”
“嗯。”尤桐起身下床,拖着点滴架跟着医生走了出去。
很快,报告出来了,容尉迟的手抢先一步越过她的,直接拿下报告单,在看到上面的诊断后眉心忽然一拧。
“胃溃疡?!”
尤桐暗暗咂舌,心想这大概是她最近吃饭不规律,今天又喝了很多酒的关系吧,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立即给她做个全身检查!”容尉迟不由分说地向院长要求道。
“不不,我不做!”尤桐连连摇头,她只是小毛病而已!
容尉迟板着脸,将她的反对直接视为无效,院长看起来跟他有点交情,自然也是听他的。
尤桐被迫地做了一项又一项检查,她心里忐忑不安,盘算着这到底要花多少钱。
“没什么大碍,先住几天院吧,好好静养!”院长建议地说道。
院长话音刚落,尤桐已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不住院,我还要上班呢!”
容尉迟眸色一凛,“我说过的,我的部门不养废物!你病怏怏的怎么上班?!”
“我……”尤桐咬了咬唇,她没有病得那么严重啊,而且不上班就要被扣工资,可她现在很需要钱的!
容尉迟脸色一沉,“我说了算!”
尤桐低下头,忽然又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猛地又抬起头来,“容琛……容先生怎么样了?!”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他冷声说道。
“……”
容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忽然冒出声来向容尉迟抗议,“喂,我好歹也是伤患,你怎么这么冷血啊?!”
闻声,容尉迟和尤桐一起望过去,只见容琛头上缠着纱布,脸上也带着好几处擦伤。
“容先生,你怎么样?!”尤桐因为自责很揪心地问着。
“没事没事,脑子没坏,脸也没毁容,还是跟以前一样聪明一样帅!”容琛幽默地说着。
尤桐见他这样还能开玩笑,也有些忍俊不禁,不由得轻笑出声,而她这一笑,却让容尉迟瞳孔一缩。
尤桐毫无察觉,又看向容琛,很是内疚地说,“容先生,是我连累你了,对不起!”
“没关系。”容琛大方地说着,然后语调忽然一转,“不过你要真想谢谢我的话,那以后别再叫我容先生了,叫我容琛吧!”
尤桐的脸微微一红,轻轻点了点头,“嗯。”
容琛笑了笑,“那我叫你小桐行吧,对了,你也需要住院是不是,正好,我也需要,一会儿我让护士换个双人病房,咱们俩住一间吧,还能当个病友!”
尤桐没说话,只是抬头的时候,对上了容尉迟的视线,他的目光很是阴沉,并透着一股骇人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