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轻轻地回抱住他,两个人都像是寂寞的孩子,在荒芜的生命里,寻找着同样欠缺爱的灵魂。
接下来的两天,是周六周日,容尉迟没有去公司,寸步不离地一直守在医院里。
这一天,阳光很好,和风旭日,是难得的好天气。
容尉迟双手推着轮椅,在用彩色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缓缓散步。
“阿迟,停下来休息一下,你已经走了好久了。”坐在轮椅上的顾仪容侧过头来,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眸显得特别黝深。
“我不累。”容尉迟沉声回道。
“可是我想在这晒晒太阳。”
容尉迟默默地停下,顺从母亲的意思,让她自己操控轮椅,自己则绕到她前面,选在一块平整而干净的石头上坐下。
四周是一片碧绿的草地,被照料得极好,阳光温暖,空气宜人。
“阿迟,小桐今天怎么还没来呢?!”顾仪容呢喃着问。
容尉迟抬手看了看腕间的表,眉头也不自觉地蹙起,眼角眉梢隐匿着担心,但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顾仪容扭头望向了他,眼睛里流露出了然,轻声说道,“阿迟,我累了,想回去睡一下。”
“嗯。”容尉迟点了点头,推着轮椅返回病房。
◎◎◎
豪格家园。
尤桐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容尉迟说他的妈妈喜欢吃鱼,尤其是鳕鱼,所以她今天要做香菇蒸鳕鱼。
鳕鱼肉中的蛋白质含量比三文鱼等都要高,但是脂肪却是三文鱼的1/17、带鱼的1/7,对于生病的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了海鲜市场,选了一条又大又好的鳕鱼,虽然来回折腾了两个小时,累得满身大汗,但是她觉得很值得。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顾仪容,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不只是因为她是容尉迟的妈妈,她出于本能似的,就是想对她好。
如果……如果她和容尉迟可以结婚的话,那么……顾仪容也就是她的妈妈了呢。
呃……尤桐,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好羞人!
脸颊蓦地一热,她连忙收回思绪,专注于手上的动作,说不出为什么,心里竟泛出淡淡的悲哀。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门口处传来声响,她讶然回头,看见容尉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后,那双邃亮的黑眸与她对视着。
“你不是在医院吗?!怎么会来这里?!”尤桐表情怔然,眉宇间的清愁还未来得及全部散去。
容尉迟皱着眉,把她的小脸略微抬高,“想来就来。”
锐利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手指拂过她颊边的细碎发丝,别于耳后。
尤桐被他亲密的动作弄得有些不自在,心脏狂跳了一下,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在帮阿姨做鳕鱼,再等一下就好了。”
说着,她转过身去,继续忙碌。
她把鳕鱼洗净,沥干水分,然后把香菇也洗净,去蒂,切成薄片。
“我来帮忙。”容尉迟忽然沉声说道,挽起了袖子,洗了手。
“不用了,我来就好。”尤桐下意识地说着。
“可我想做。”他坚持。
尤桐蓦然一愣,恍然有些明白了他的心思,他是想尽一点孝道吧。
“好。”她微笑着点头,心田间滑过一丝异样,懂得孝心的男人,格外让人感到温暖,他平日里看起来寡情薄幸,竟也有这样细腻的一面。
尤桐取来另外一条围裙,帮他系上,草绿的颜色,上面画着可爱的小羊,很可爱的图案,穿在他高大的身躯上显得非常不搭调,她忍不住想笑,却被男人严肃的眼神瞪视回去。
她收回笑容,转过头去,没能发现男人英俊的脸庞上微微浮现起一层淡红。
“怎么做?!”容尉迟低头望着流理台上的那一大堆东西,不由得蹙眉。
尤桐一边做,一边教他,“取一个碗来,加入一匙蒸鱼豉油,再加入一匙料酒,少许的盐,搅拌均匀,做成味汁。”
“蒸鱼豉油?!”他巡视一圈,没有找到,“在哪里?!”
“……”她默默递过。
“料酒?!哪个是料酒?!”
“……”她又递过。
“盐?!这个这个!”他总算找到一样了。
“这个是糖啦!”她哭笑不得。
容尉迟抿唇不语,脸色微赧。
尤桐忍不住弯了唇角,偷偷地,真的……真的好好笑!
她将小辣椒洗净切碎,香葱切末,然后把鳕鱼放入盘中,把切好的香菇片摆在鳕鱼上,均匀地浇上调制好的味汁,放入蒸锅里。
弄好后,她擦了擦手,告诉他,“大火蒸6分钟,然后关火,打开盖子,撒入红辣椒碎和香葱末,再盖上盖子焖2分钟就可以了。”
容尉迟聆听着她的话,努力铭记,可怎么觉得这些个步骤比电脑程式还要难!
“说慢一点!”他打断她,脸上微微浮现出不自在的表情,眼神却是故意,丝毫不肯承认自己的迟钝。
尤桐笑弯了眉眼,这一刻,她觉得好快乐。
快乐和幸福如此相似,可是快乐就是幸福吗?!
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不是人们所能够控制的,人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有缘相会的时侯好好珍惜。
她的指尖被他的大手握住,他的手掌大大的、厚厚的、布着薄薄的笔茧,这双手,仿佛拥有很多力量,让她觉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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