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计程车内,尤桐目光呆滞,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没有接,任由铃声持续响着,一直到声音自动停止。
计程车徐徐前行,越来越接近桃园机场,司机转换了收音机的频道,男低音播送着天气预报。
“广州小雨”等字眼传入耳畔,尤桐蓦然一惊,连忙抓起手机拨了家里的号码。
“妈妈……”甜软的嗓音扯得她心好疼好疼。
“蓉儿,广州下雨了吗?!”
“嗯。”蓉儿小声地说,“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怕打雷。”
“乖,蓉儿,妈妈已经快到机场了,很快就回家陪你,不要怕。”尤桐抓紧了手机,轻声哄着女儿。
“妈妈,你放心,我陪着蓉儿呢!”容容忽然接过了电话懂事地说道,但末了还是补充了一句,“妈妈,你快点回来,我们等你。”
“乖孩子……”尤桐睁开迷蒙的双眸,感觉脸颊一片潮湿,伸手一模,脸上爬满了泪水,而心里的痛楚是那样清晰。
计程车缓缓停下,她看了一眼计价器,按照上面显示的数字付了车资,推开车门下了车,泪眼朦胧地朝着机场大厅的入口处走去。
可是还没有走几步,一旁就有一道黑影迅速闪过。
她抬眸,瞧见了一张俊朗却表情沉重的容颜。
“小桐,你回不去了。”黎远航沉声说道,眼眶隐约泛红。
“不,我要回去!”她固执地说。
“他们不会让你上飞机的!”黎远航咬牙说道。
尤桐用力睁着眼睛,泪水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沾湿了面颊,哽咽地说道,“可是……我的孩子们在等我……”
孩子们?!
黎远航蓦然一愣。
她的双眸,一如那一年的夏天黝黑明亮,她的眼泪,一如那一年的夏天晶莹剔透,他的心,也一如当年那般颤抖。
他忽然拥她入怀,却不敢用力,仿佛一用力,她就会碎了。
机场大厅的入口处,人来人往,他轻轻地抱着她,就像是一个人要为另一个人送别,只是,今天走的人不会是她。
“小桐,我今年三十岁,可是我认识你已经十五年了,你在我的生命里占据了一半的岁月,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可是请你相信我——我会帮你把孩子们平安带到台北,带到你身边。”
“还有……”他拉起她的手,拔下她指间的那枚银戒,“我会帮你把戒指还给他。”
“然后……你就可以带着孩子们,再也没有后顾之虞地回到他身边了,一家团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她抬起头来,露出了“你怎么知道”的眼神,而黎远航笑了笑,喃喃说道,“十五年不是说说而已。”
半个小时后,一架飞机划过云层,载走了他的身影,白烟飘渺。
广州。嗄汵咲欶
中山大学。
苏慎行站在办公室的窗边,居高临下地眺望着窗外的景致。
外面下着雨,不大,滴滴答答的,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雾,整个世界被密密地封锁在如珠网般的雨丝中。街道、楼房、行人,还有孙中山的纪念铜像,都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轮廊。
天上偶尔有几声闷雷响过,沉沉的,从耳廓扩延至心头。
蓦地,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苏慎行的思绪,他转过身,门扉已被轻轻地推开来,与他共事多年的文静站在门口。
“苏主任,外面有一位黎先生想要见你。”文静轻声说着,素净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流露。
黎先生?!
苏慎行略微错愕,随即了然,点头道,“请他进来。”
“好。”文静转身而去,苏慎行也走回办公桌后坐下,身后的墙面上,挂着横幅,校训词为“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
“黎先生,苏主任有请。”文静转头对着走廊上的黎远航示意。
“谢谢。”黎远航点了下头,脸上保持一贯的温文尔雅。
“不客气。”文静礼貌地回应,对于陌生的黎远航并没有过多的注视,但是当黎远航进了苏慎行的办公室后,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扇被关起的门板上。
ps:羽羽对不住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