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欧御大踏步走向贺明宇,把IPAD塞回他手里,冷硬地命令:“马上走,明晚我会联系你。”
有些意外的愣了两秒钟,贺明宇才轻缓地摇了摇头,跳上快艇沿回路离去。
别墅渐离渐远,贺明宇盯着那空无一人的别墅门口,由始至终,都看不到萧珊的影子,她怎样了?安好吧?心情伤情都平复了吗?
屠欧御站在原地狠狠的抽着烟,舌尖心尖冒出浓烈的酸涩丫。
早已注定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硬战,纵然逃到天涯海角,纵然躲得了一时,那之后呢?甘于逃避一辈子?
不是他想逃想躲就可以让仇恨终结,他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人,一旦发现他并没有失去那段记忆,就一定会置他于死地!
同样,以后萧珊知悉十二年前他带她回屠家的原因,她一定会恨他,巴不得从来没有爱过他。
海风渐烈,寒气比脚底直窜后脑,他感觉钻心入髓的冷媲。
***
“御!御!屠欧御——”萧珊紧阖着双眼,大汗淋漓地扭摆着头,万分情急地呼喊心上人的名字。
她梦到,他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影踪,丢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无人岛上,她奔入大海里追他,游呀游,海上风急浪涌,灭顶的恐惧和痛苦令她尽全力大声疾呼。
“珊珊,我在,我在这里。”邃深的墨眸流露出赤果果的心疼,男人捞起她的身子拥入怀里呵哄,动作无比的温柔。
“呜呜……你去哪里了……别丢下我!”她哭得梨花带雨痛彻心扉,揪着他的前襟攀住他的颈脖,仿佛他随时会失踪。
他由着自己的衬衫被怀内人儿弄得又皱又湿,一味揽着她呵哄:“没事,我在了,刚才出去吸根烟。”
闻到隐隐约约的烟味,她安了心,只是仍抽泣着埋在他胸膛里不肯撒手。
索性抱起她,坐到靠东窗边放置的一张摇椅里,轻轻摇晃着,他的下巴抵住她额角道:“再睡一会,天都没亮。”
“不睡了,就这样看日出。”她喃喃道。
——我怕睡着,真个恶梦成真。
“嗯,想睡就睡,想怎样都依你。”他宠溺地拍抚她汗湿小脸。
——萧珊,你要摘月亮,我都想办法为你摘来。
晃呀晃的,萧珊的眼皮又在打架,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没话找话说:“你有多高?”
“一米八六。”屠欧御认真的报上尺寸,再诚恳地反问:“你呢?”
萧珊耸耸小鼻子,没事长这么高干嘛?让一米六六的她情何以堪啊?
“哆米啦啦。”狡猾地以音符充字数,她歪歪小脑袋,娇憨的勾住他的颈子,馋着脸再问:“大叔,三围呢?”
一愣,他极快地俯近她耳畔,一口咬住那只小耳朵尖尖作势噬咬:“你叫我什么?大叔?”
“你比我大十岁,黎妙彩说,你是大叔级了。”纤细小手悄然爬上他的俊脸,娇颜瞬间如花绽放,明亮了一室的昏暗。
垂眸,潋滟的波光在眼内泛开,沉哑的嗓音含了一丝丝危险:“三围尺寸,到床上量才精准。”
无辜地眨着黑白分明的水眸,她成功看到男人俊脸难得绽放的笑容……
***
这一整天,没有外出游玩,他们俩呆在屋内,除了吃饭就是在床上度过。
过度的挥霍和消耗精力,屠欧御那种近乎变态的痴缠,令萧珊很是不安。
趁着他阖上眼睛小憩的空隙,她滑下了床,捡起掉落床边的睡袍披在身上。
“你去哪里?”男人话里满是浓浓的依赖和少有的脆弱,叫她没法不去怜惜。
她柔声哄他:“我想去看书,也想弹弹钢琴,你睡觉吧。”
“过来……我还不想睡觉……”嗓音压得低低,他打定主意贪恋她温如润玉的怀抱,执意不肯睡觉。
一只大手握住她的玉臂,下一秒纤柔的身子被揽进壮硕炽烈的胸膛里。
他贪婪无度地索闻她身上的馨香,怎么办?他实在不愿意放开这个女人。
萧珊心酸酸泪汪汪的反抱住他,心里再明白不过,今天就是假期的最后一天。
男人放段所流露的依恋,让她格外的感动。
唉,女人都是感情动物,会因心爱男人的一丁点小举动而感动得泪花纷飞。
“我的珊珊,怎么哭了?”深情呢哝着,男人双手捧起怀中人的小脸,炽热的唇舌逐一吻去那些泪花,辗转来到她唇间。
全心全意的回应着男人的激情,这份独属于她的温柔,能让她暂时忘记苦恼。
吻得愈发不可收拾,墨眸带了濒临绝望与癫狂,他强有力的大手滑入她的睡袍内,抚上弧度极美的蝴蝶谷,往下按压。
躺在男人身上,那两团软女敕摩擦着他伟岸的胸肌,水眸朦胧,娇颜迷离,粉女敕的唇拓印在他的锁骨上,鼻息微喘吐气如兰。
紧箍她腰肢的手臂微颤,屠欧御一把扯掉碍事的睡袍,恨不能把这女人揉进自己血髓里去。
有力大掌慢慢滑落挺翘的娇臀,这样媚态的她,真令他疼爱到骨子里。
萧珊咬着唇角,抬起身子凝住他,眼前的屠欧御不再是一个冷酷高傲的人,只是一个为她痴狂的男人。
大掌掐紧萧珊不盈一握的纤腰,略为粗鲁急切的按往自己的硕大。
两道秀眉轻拧在一起,红肿未曾消退的甬道口微微刺痛,她屏息申吟。
屠欧御吻住她,勾出女敕滑的丁香舌缠绕不休,掌心轻柔抚弄,挺腰一下下浅探她的湿润。
“嗯……啊!轻点……”诱人吟哦溢出粉唇,全身像燃着了的灼热火球,她悸动中更贴近他。
冲动地贯入,抱紧娇柔人儿,推高白瓷的丰盈,轻捏揪扯嫣红的花蕾亵玩,然后顺探下,来到颤动的股间,来回挤压。
受不了他此番撩拨,萧珊呜咽不成语,香软的柔躯靠在男人的胸口,十指深深***浓密的发里揪拉,辗转着小脑袋。
麻痒的快慰堆积成磅礴的***大潮,汹涌澎湃得忘乎所以,两人都需索无厌足。
翻滚着变换各种姿势角度博弈,双双攀上高峰后,他低吼一声攥紧柔软腰肢爆发在她的小月复上。
喘息,轻慢抚向人儿曾经承受他的地方,她哆嗦了身子:“疼……”
听到她说疼,他赶紧拉过被子垫在床头,放她斜靠上面。
不顾她娇羞飞红了小脸说不要,他双手略一用力分开两条纤白长腿,俯头察看伤情。
“不要看……喂,你!”她恼羞成怒的指控。
“珊珊,我帮你上点药吧。”红肿的程度令他心如刀绞,浓浊的鼻音里透出深深的疼惜,怪只怪自己太鲁莽。
说完,他真的就要下床去找药箱。
“御!不用了。”她哭笑不得的拉住他。
想了想,他抱起她:“洗洗,我们好好睡一觉。”
***
“我们明早回去。”屠欧御终于说出口,嗓音黯哑艰涩。
“当然,我的开学典礼都过了,你也要工作。”萧珊不着痕迹地回以一记嫣然倩笑。
理所当然,要回去的。
善解人意的女人引来他一个深吻。
但,人生不能如意之事,十常八、九。不愿离去,却要提前离去。
万籁寂静的夜里,屠欧御搂着萧珊朦胧将睡之时,忽然听到直升机飞抵的轰鸣声,由强大的引擎声分辨得出,来的不是一架,而是两架。
萧珊紧张的搂紧他,屠欧御皱拢眉峰拍抚她晶莹的肩头,两人匆匆起床穿戴整齐。
屠欧御先去开了大门,睨一眼门外踌躇的贺明宇:“怎么提前来了?”
“BOSS,屠董突然转飞美国,急召您过去。”贺明宇顶着BOSS难看的脸色,上前禀明情况。
神情变幻了好几种颜色,他终是沉淀了黑漆漆的眸瞳,压住不愉之色:“知道了,我先送她回国。”
“BOSS,可能不行,屠董他……”贺明宇凑上前在屠欧御耳边低语几句。
神色貌似不喜不怒没有什么波动,屠欧御眸子里却掀起了狂烈的风暴。
“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快赶去美国。”萧珊的身影出现他们身后,清亮的小脸一派淡静。
眼角被一丝热气刺得生生作疼,屠欧御的眸色瞬间变得血红,他快速搂住萧珊走回屋里,头也不回的丢下两个字给贺明宇:“等着!”
阖上门,把她死死压在门板上,大掌扣住小小的后脑勺,薄唇倾覆而下,辗转肆狂地吸吮她,带着种誓要把人儿的灵魂一并吸走的狠劲。
彼此的唇皮摩擦得生疼,甚至闻到一缕血腥味冲进口腔。
仰起头承受着男人急风骤雨的亲吻,柔婉的小脸儿一片释然,待他粗喘着放开她并且抬起头时,眸子水汪汪的瞅住他,踮起脚尖啄吻俊脸:“御,记得打电话给我。”
袭身的锐痛,令他闭眸抵住她的额际,大手轻轻地揉她的顺滑秀发:“嗯,一定。”
——赐我力量,可以离开她。
——神明在上,我要坚守那个秘密,不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世来历。
——能不能时光倒流,回到我十六岁,她六岁的时候,我不曾出现在孤儿院,她不曾掉落我怀里。没有交集,于她是好事,对我也是好事。
***
各自坐进一架直升机里,目光远远对上再一次绞缠,直到舱门翕上隔断他们。
不是生离死别,却有一种比之更凄迷的情愫在流淌。
敛起痛楚的眸色,沉沉靠近椅背,屠欧御用指月复揉揉发肿的太阳穴:“说吧。”
虽然BOSS的脸上布满疲惫,但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贺明宇不敢再怠慢,乘势开口报告情况:“从金祖光那里搜出几盘变态录像带,凭着这些我们已逼他签下在澳门合作开赌场的协议。”
屠欧御身子猛的一侧,蓦然转过阴沉可怖的脸庞,凌厉阴狠的眼神让贺明宇下意识紧张。
“那个变态狂怎能轻易放过他?!将他跺成十八块丢进大海里喂鲨鱼去!”近乎咆哮地吼向好友兼下属。
贺明宇微微挑眉,他毫不意外BOSS会暴怒失控,那件事若落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上,他也一样。
可是!从大局着想,必须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头,只等屠欧御慢慢的恢复平静。
“继续。”屠欧御强自敛气,平伏心神。
“这次程教授虽然挺身帮助李洋骗过屠董,但李洋已不敢再留在研究所,他想离开。”
“不能放李洋走,他得继续潜伏,你看看用什么方法留住他。”
“是!”贺明宇顿了顿,才徐缓说道:“狗仔强拍到萧小姐出事那天,屠董跟裴静然在豪宇门口碰面,他们密谈了许多,然后屠董才召来萧小姐。”
身躯陡地一僵,屠欧御怒冲眉宇,从牙缝里冷冷挤出两个字:“贱人!”
“裴副省长双规,裴静然的父母倒达成了婚内协议,据说他们俩各玩各的却不离婚,还敦促屠董快些让您和裴静然成婚。”
屠欧御无声地掀掀唇皮冷笑,岿然不动。
“绯色那边,老周已经跟龙在沃谈赞助协议,龙在沃不肯让步,他说新片里男女主角的吻戏和床戏不能删,删了就没噱头。”贺明宇语气平静无波,眉头却皱了皱:“他另找赞助商去了,据说常正宇有兴趣投资给他,而且在萧小姐的牵线下,愿意提供酒店场地作为拍摄点,实行广告和电影宣传双管齐下。”
吻戏和床戏不能删!让他的女人去拍这些?!绝不允许,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龙在沃的新片拍不成。
“这事先谋定而后动,再不济就毁掉。”悔得牙痒痒的,屠欧御尝到了挖坑埋自己的滋味。
贺明宇闻到了BOSS浑身散发的浓烈醋意,他身同感受地点了点头:“屠董已派特助回国,动用所有人脉去解救裴副省长,香港董事会上余鸿一下子点中他的软肋,他现在痛定思痛全副心思都扑到集团业务上头,这似乎对我们很不利。”
“屠金河老矣,近几年荒唐到开研究所想延绵子嗣,哼!他对市场的触觉与反应能力早蜕化,不过,烂船尚有三斤钉,我们得防范蛇急回头咬人。”
“美国经济危机愈演愈烈,欧洲大有步其后尘之势。”贺明宇眯着眼眸分析。
“不是有,是一定会!纵观全球,唯中国经济飞速发展,以及那尚未开发的非洲大陆还有利可图些。”屠欧御笃定地作出判断,修长的长指弹动两下:“马上让绯色收缩欧洲的投资,转投去非洲市场并加大力道开发,专以低端产品为主。”
“好!”贺明宇眸光一闪,透出强烈的敬服。
“没有了?”屠欧御不耐烦地皱皱眉问。
“BOSS,‘宝德’要是收不回来呢?”这问题藏在贺明宇心底多年,这会子神使鬼差地问了出来。
“属于我的东西,哪怕先毁掉,再捡起来,也不能落入他人手里。”屠欧御徐缓道,冷酷无情的决绝口吻让人不寒而栗。
语毕,抱着双臂紧翕眼睑,不再看贺明宇一眼,他的一颗心已经飞往地球另一边。
萧珊,此刻登机了么?贺明宇的安排一向妥当,她应该会一路平安,然而他仍心气难安。
***
邓和康和黎妙彩早早来到机场闸口处翘首等待。
萧珊架着墨镜,在保镖护驾保航下从容走出。
邓和康看见那一抹魂牵梦萦的身影时,高大的身躯条件反射地站直,冷不防,身边的人儿如灵巧的鸽子飞扑过去,令他生生刹住了刚要迈出的步伐。
他嘴边隐隐扯出一丝涩晦的苦笑,看着那一对闺蜜拥抱在一起。
黎妙彩死死地搂紧萧珊,哽咽语凝:“珊珊……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萧珊心酸酸地任由黎妙彩翻看一遍自己的身前身后,才扁扁小嘴儿,用指月复轻轻抹去闺蜜眼窝的泪水:“你看到了,没事儿。”
确认闺蜜真的没事,黎妙彩抡起小拳头,作势捶打对方肩膀,半威胁半嗔怪:“平时劝你防着点屠金河,你不听还单独去见他!事后也不打个电话找我!好歹报个平安嘛!我生气了,以后不管你了!”
“好妙彩,别生气,我当然知道你关心我,这一生有你这样的姐妹,我萧珊死而无憾。”撒着娇摇晃黎妙彩的手臂,萧珊求着饶,她知道闺蜜吃软不吃硬。
“嗯,你没事就好。”黎妙彩马上软化,拉着萧珊走向邓和康:“邓大哥和我一起来接你了。”
“邓大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萧珊眨动水灵的眸子,满带感激之情凝望着邓和康,这件事,她欠他一句道谢,感谢他的鼎力相救。
若不是邓和康的防卫措施到位,给她多配一台手机,她就……
“我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经纪人,应该的。”邓和康涩涩开口,不太自然地撇过头去,不许自己看向那张清美迷人的小脸。
“我们回去吧,我给你们做好吃的东西,好久没有畅快聚到一块了。”黎妙彩大大咧咧地提议,左手牵着萧珊,右手挽住邓和康。
三人走出机场大厅,萧珊挥退保镖,和黎妙彩一同登上邓和康的商务车。
一路上,邓和康稳稳驾着车子驶向镜月湖一号屋。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那两个女子先是相依相偎流泪,后来说得起劲带动欢声笑语。
不必留心听,话题当然围绕那件事,破啼为笑的原由则是萧珊提到在无人小岛上,她与屠欧御度过的浪漫四天三夜。
心上,像有一根细细的针儿一下下的撩刺着,酸涩且带点儿痛,这酸痛不断腐蚀扩散。
邓和康强有力的双手握紧方向盘专注于路况,努力忽略后车厢的一切,忽视来自心上的痛。
***
“BOSS,到了。”贺明宇从布加迪的副驾座上回过头去叫醒屠欧御。
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屠欧御蹙了下眉,望了望车窗外,之后坐直英挺的身躯。
贺明宇无声地往后递去一瓶全新的口腔清新喷雾剂,屠欧御接过来用了。
车子很快驶进位于纽约城郊雄伟如城堡的屠家大宅。
甫一停定,裴静然翩翩身影便扑到车门边:“御!”
屠欧御侧头盯了她一眼,薄唇扯出一抹意向不明的笑,径直推开车门逼她退了一大步。
男人的冷淡表情与生硬动作,犹如兜头泼了裴静然一身一心的冷水,她怔忪的望住他,不甘不忿
屋外的射灯光芒落在他脸上,俊容略带几分阴沉,磁哑的嗓音问向前来恭迎的管家:“老爷在哪里?”
“在书房等着您。”管家双手垂于裤侧,恭敬回答。
靠得屠欧御很近,裴静然闻得到他那凛冽的男性气息,她硬着头皮上前一把挽住他的臂弯,娇娇嗲嗲地想偎进伟岸的怀里:“御,你怎么不看看我呀?”
他俯首,玩味地冷盯她主动示好乞怜的神色,大手漠然推拒开纤细腰肢:“我和爸有重要事商量,你先回家吧,老钟,送裴小姐!”
“御,爸要和你谈的事,就是我们的终生大事。”裴静然咬咬粉唇,卷翘的假睫毛扑闪不停,很快,那双妖冶大眼睛便含蓄了泪水。
他注视着她,红艳的双唇改为涂抹粉色唇膏,她以为刻意的讨好就会让他回头?肤浅!鄙薄!功于心计!设陷阱害萧珊!这等女人站在眼前,简直污脏了他双眼!
“先、回、你、家、去!”一字一顿地驱遣她,他霍然回头盯住管家:“送客!”
英挺不凡的身躯凛然走入大厅,身后的管家朗声答应:“是!少爷!”
屠欧御的长腿交替迈动步上二楼,在书房门前站定,一秒钟敲了两下门“咯咯!”
“进来。”门内传来屠金河稳沉的嗓音。
拧开门进内,屠欧御从容自若地站在房中央,不紧不慢唤了声:“爸,我来了。”
抬眸间不怒而威,屠金河早习惯了高高在上之姿,面对隐隐透现强大气场的儿子,他不禁神色一紧,戒备的警钟在耳边敲响。
“坐。”双唇轻抿,嘴角弧度向下微弯,他一脸严肃。
慵懒地斜斜靠坐到沙发上,屠欧御舒张开一双长腿,一只大手随意的搁在腿上,另一只手肘枕着扶手支起脸颊。
屠金河锐利的鹰眼直直审视着屠欧御,嘴角噙了一丝似笑非笑:“玩了好几天,你样子倒象更疲累。”
那天的事历历在目,屠金河很怀疑这是屠欧御为快速赶去营救萧珊,而制造事端遣开自己和裴静然。
“女人嘛,没在身边的时候觉得少了点什么,一旦在身边了,又觉得她粘的特别烦。”屠欧御微微一耸肩,轻佻浪荡便漾在眉梢眼角。
“当心哪,儿子!过分让自己迷恋一个女人是没有出息的!”屠金河旁敲侧击,目光炯炯地逼视过去。
“放心吧爸爸,妻是妻,妾是妾,萧珊只是一个玩宠,我再玩个一两年会扔了她。”屠欧御定睛回望。
看见屠金河眸子里闪过一抹不信任之后,他端正脸色作出分析:“这次之所以把她从金祖光手里捞回来,原因有三个,您想想,她青春年少风华正茂又是当红炸子鸡,这样的金矿一下子被金祖光毁掉多可惜啊,还有,她被金祖光玩了的事万一传出去,我们屠家的脸面往哪儿搁?金祖光翻脸不认帐不与我们合作呢?大家准笑我屠欧御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我让金祖光吃不到老鼠,还被老鼠夹困住身,老老实实听我们差遣。”
屠金河黯了眸色,无从反驳,但警报未撤。
他从不相信世上有这样巧合的事,会在同一时间里发生。
“嗯!目的达到就好。”金祖光是死是活他才不关心,他从十岁开始便教导屠欧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澳门新赌场开业时,余鸿就不敢再掀风浪了,爸,美国和欧洲的投资环境转坏,资金回撤到国内去吧。”信任感那么薄弱,屠欧御不奢望屠金河会一下子相信自己的话,他小心翼翼抛出另一个话题,以转移对方注意力。
“我要再考虑,还未到时候。”屠金河不置可否,表情木然。
“那好,我先去吃点东西,回房睡一觉,困死了。”屠欧御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
“明天回公司再谈,去吧。”屠金河双手交握,一瞬不瞬的盯紧屠欧御离去的身影。
书房门阖上,他想了想,拿起座机的话筒拨号,彼端久久才有人接起电话,一把徐娘半老的女声传来:“老爷!”
“吴妈,欧御他近来有什么异常举动?”靠在高背大班皮椅里,屠金河问道。
“跟往常一样,他很少在家里呆着,尤其是萧小姐搬出去之后。”吴妈如实报告。
“你觉得,他会不会恢复了记忆?”徐缓吐出真正要问的问题。
“……不会吧,他如果记起什么,必定第一时间来问我。”吴妈在那边想了想,才慢慢分析道。
屠金河无声地点头,也对,吴妈是屠欧御的保姆,从小看着他长大,想知道十八年前的那件事,屠欧御一定会去问她。
“好,有事马上报告给我。”屠金河郑重其事地吩咐。
“是的,老爷。”吴妈恭谨回应。
“咔察”挂上话筒,屠金河陷入恨意交织、沉痛不堪的回忆中,十八年前的那一幕在脑海里闪过……
屠欧御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饭,心里记挂着远在中国的心爱女人,他放下碗筷,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吃饭没?
发出去才哑然失笑,巨大的时差啊!
身在这样环境中的他断不能堂而皇之的打电话给她,目光环视一圈儿,没准家里全部装有监控器。
短信飞入,他马上查看,竟然是:那人怀疑你恢复记忆了。
从容删掉纪录,屠欧御站起来走向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