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徐尽欢虽然对郁云川很有想法,但真到关键时刻又总觉得很别扭,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让她心跳加速,整个人都有点轻飘飘的。
就这么一分心,门已经被郁云川推开了,他轻巧的闪身进去,瞥了眼床上乱糟糟的被褥,又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不说话。
徐尽欢窘迫的几乎想钻进地底去,赶紧跑过去收拾,脸上热的能煎荷包蛋了,身后有脚步声轻轻往她这边走来丫。
背脊一僵,这才发现两人现在有多暧昧,同在一个房间,一个收拾床铺,一个说要换衣服……他的转变太快,究竟把她放在了什么位置呢?
略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贪心,以前只是想时时见到他就好,后来忍不住想要靠近他,了解他,再后来就只求他能不要只是将她当成学生来对待,现在他把她带回家,让她慢慢了解他,他们早已不是单纯的老师与学生,她却又想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想知道他是否也喜欢她媲。
人的贪欲果然是无穷尽的,总想得到更多。
苦笑一声,甩甩头把不该有的想法甩掉,现在她最该关心的是徐长夏何时会醒,而不是这些遥远的不能触模的东西。
床铺的整整齐齐,徐尽欢这才满意转身,本以为他在等着自己出去好换衣服,却见他已经坐在电脑前,瞥了一眼……似乎在浏览邮件,接着噼里啪啦敲击键盘,再瞥一眼……密密麻麻的看不懂,疑是德文。
背后像长了眼睛,他头也不回的说:“我让我朋友帮我邮寄几本德语的基础教科书过来。”
“基础教科书?”要这做什么?
“对啊,你不是要学德语吗?其实多学一门语言也不错,德语在欧洲是仅次于英语的第二通用语言,以后出国也不至于语言不通。”郁云川说:“德语单词和语法与英语相近似,学起来也不是太难……以后不要去上补习班了。”
他停下敲键盘,回头看她。
须尽欢大概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被他专注的看着,心跳又没出息的加快。
“……我教你,怎么样?”他已经回过头去,继续手头的事,但耳尖微红,疑是有些不好意思。
徐尽欢盯着他的后脑勺:“好啊,我会用心学的,不过云川老师你真的有时间吗?”
周一要去医院上班,周五要给她们本科生带课,平时既要去研究所又要带研究生,忙得过来吗?
退出邮箱关了页面,他想了想说:“你平时也要上课,……晚自习能空出来吗?”
徐尽欢默,别说是晚自习,就是平时自习她都很少去,于是连忙点头:“能。”
“那就晚饭后去我那里吧,我给你补课,开始的语音学习可能要费些时间,之后的背单词和语法分析我就只能指点你了。”
“哦,那就麻烦云川老师了。”
“同学,跟我上课也是要教学费的。”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她。
徐二欢没反应过来,呆问:“多少钱一节?”
郁云川瞪她,她立即双手环胸道:“我卖艺不卖身!”
“咳……”郁云川继续瞪她:“我的晚饭由你负责,虽然没味觉,但外卖看多了也想吐,给我买回去还是自己做,都随你。”
“啊,那我卖身不卖艺!”她流利改口,头顶惹来他一个爆栗。
餐桌旁老爷子和老太太已经坐好了,四菜一汤,很温馨的家常小菜,老爷子已经开吃了,老太太见他们出来,笑道:“快点快点,都要凉了。”
徐尽欢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爷爷女乃女乃,让你们久等了。”
身后郁云川很自然的为她拉开椅子,老太太露出一副“我懂的”神色:“我明白,年轻人嘛,一会不见如隔三秋,***……”
徐尽欢差点一头栽进碗里,老爷子喝汤呛了一口,夹起一筷子菜放进老太太碗里,没好气的说:“有你这样教育后代的吗?吃你的!”
下午郁云川又回了研究所,徐尽欢同他一起出门,拒绝了他要送她的提议,一个人往医院走,路上给祝言明回了个电话——刚才出门前才去郁云川房间拿手机,这才发现上面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祝言明打的。
刚接通那边紧张的声音传来:“欢欢,你在哪里呢?陈优优说你不在学校,我去过公寓你也不在,电话也不接……你不会又被绑架了吧?”
……
徐尽欢抚额,看着近处的医院大楼,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一个朋友家就在医院附近……晚上我去他那住了,现在正往医院走。”
“哦,吓死我了,那你干嘛不接电话!”祝言明心有愧疚,不好意思再骂她,窝着火不满的问。
“我今天凌晨5点才睡,这不刚醒就来医院了吗?你现在在哪呢?”某人心虚的撒谎。
“我在医院,你从哪条路来的?我去接你。”
走进医院大门,徐尽欢有些无奈,她从来都没怪过祝言明,就算因此丧命也不会怨他,且不说事先他也不知情,祝言明给她的,她觉得换这条命足够了。
“表哥,那群人已经被拘捕了,而且徐长夏躺在医院人事不省,哪有那么多人想抓我啊。”徐尽欢好笑,电梯门一打开,就看见走廊尽头扶着窗框的祝言明。
背对着她,他继续说:“那可不一定,万一有漏网之鱼想抓你报复呢?这样的事一点也不新鲜。”
“是是是,我错了,以后一定随身带着手机向你报告行踪……”
祝言明猛然回身,先是上下打量她一眼,而后撩起眼皮冷艳高贵的说了一个字:“哼!”
就转身走了。
“……”
徐尽欢跟在他身后走到徐长夏的病房前,里面的男人依旧沉沉睡着,带着氧气罩,身上连接着各种管子仪器,他似乎又清瘦了些。
祝言明站在身后一手搭在她肩上,叹了口气说:“刚才医生来过了,说徐长夏外伤愈合良好,上午又给他做了个脑CT,情况本稳定,快的话这两天就能醒来了。”
应了一声,徐尽欢回头看他:“你怎么又来了?公司没事吗?”
“这几天都挺平静,我只需过去看看就好。”
“你们公司刚把业务在亚洲区扩展起来,事情肯定不少,这边有我,就不用天天往这跑了,你也说了,徐长夏会没事的,不用担心。”
祝言明顿时炸毛:“切!我担心他?你脑袋撞傻了吧?我……我只是怕他死了你会哭,要是你不伤心,我巴不得他赶紧挂掉呢!”
徐尽欢忍笑严肃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你狠厌恶他,不用再次强调了。”
祝言明被气到,瞅着她额头上的雪白纱布又不忍揍她,只好坐回椅子上自己生闷气,片刻手机又响了,拿着手机去了走廊尽头。
徐尽欢去消毒室换好隔离服出来,就听那头祝言明不耐烦的吼声:“开始说5天,后来拖到7天,好吧,7天还能赶上,可是现在你又告诉我至少需要8天,8天连投胎都赶不上了,叫你找个速度快的物流公司你都找不到,你还能干什么!”
小说里写的那些青年俊杰的总裁老板怎么怎么清闲,三下五除二把公司打理的如何如何好,业绩如何如何飙升,今天陪着女主角去这,明天又去那,其实现实中哪有这样简单,一个偌大的公司每天有多少事情等着处理,一些重要事情交给别人怕别人办不好,不交给别人自己又处理不过来,每天不知为着公司操了多少心。
人们只看到他们人前光鲜的一面,却看不到请人办事时被灌得趴在洗手间难受呕吐的凄惨,看不到腆着脸拍马逢迎被泼冷水的窘迫。
摇了摇头,她举步走进了监护室,隔着空气轻轻描绘他的轮廓,徐长夏,我在慢慢长大,也渐渐能理解你了,可是别再不动声色的保护我,别再为我遮风挡雨,不然我永远学不会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但是,我需要你能在我身边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