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下车窗,目送着那道纤美的身影踩着一双十几公分的细跟高跟鞋走进街边的一家便利药店。五分钟过后,他眼见着她推门从里面走出来,用手扶了扶茶色墨镜,走过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白色小袋子。
开了车门,她坐回副驾驶座,吩咐道:“可以了,开车吧!”
他的搭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却放了下来,偏过头,他默然地看着她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她从纸袋里取出一个崭新的长方体盒子,自顾自地打开,包装撕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直恨自己,低声喃喃自语道:“该死!忘了买水了……”
有些烦躁地,她抓了抓自己的发丝。
那就硬吞好了!
她将药瓶倾斜,瓶子里紫色的胶囊就要触到掌心,才发现有一道凌厉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她开口便毫不客气:“怎么还不走?!”
“吃的什么药?”
他问着,语气冷硬,她依稀嗅到要火山爆发的味道。
药瓶被他一把夺了过去。
干净的指节攥着小小的药瓶,捏得铮铮作响:“左炔诺孕酮片!这是什么药?!”
“藏娇无数的贺市长,会不知道这是什么?还是说……你事后什么都不用?”迎上他腥红的眼,她不屑一顾地冷笑着,笑纹里盛着满满的嘲讽,“看这个样子真不知道啊?是七十二小时避孕药……”
“我知道,用不着你重复!”
“那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吃这个?”
“这不该正是你贺市长想要的吗?!”她嗤笑过后,义正言辞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你和我都心知肚明。这么做,对彼此都好。而且,万一不小心弄出个孩子来,到时候还要跑到哪家小医院里做掉,我纪大小姐,受不了那个疼……”
“够了!”
她一笑置之,伸手去夺他手里的药瓶,却亲眼见他狠狠地将手中的药瓶从车窗丢了出去。
紧接着,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小小的药瓶穿梭在滚动的车轮中,然后瓶盖散开,最后落了一地的紫色胶囊于车流之中碾成碎末。
她睁大了眼——
难以置信地,这竟然是贺连城做出来的!
“你丢了一瓶,我就不能再去买一瓶吗?”看着他起伏不定的胸口,她戏谑地笑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你现在做的事有多不像‘贺连城’?作出这幅样子,你是给谁看?!”
说罢,她就要开车门下车,却听见门被无情地扣住的声音。
“贺连城!!!”
他抬脚将油门踩到最大,车飞速地驶了出去,甚至不给她一秒喘息的机会。
狂躁地,她摔坐在副驾驶座上。
两人,各自不言不语。依稀能听到彼此冷战的心跳。
看着他坚毅的侧脸,棱角分明而没有一丝柔情。这一瞬,她有直觉眼前的他有那么远,远到她看不穿、读不懂。
但当车速渐缓,停在城东巷弄前的时候,他和她的冷战才抵到最低点。
“下车!要喝药还是怎样,都随你便!”
几乎是被他的一句话赶下车,她木然地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车子扬长而去,消失在她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