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真欢假爱 079 哪来天长,何处地久4(6000+)

作者 : 阑西

雨滴顺着她的发丝,连成线,打在纪鹤先书房的木质地板上。

连纪念也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次以这样卑微的姿态站在这里了,她只记得,好像每一次,她都是来求纪鹤先。

这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偌大的房间里,就只留下了他和她两个人,静得能听见呼吸声,还有水滴拍打地板的声音。

那是多么讽刺的对比丫!

她从头到脚都湿透了一身狼狈地站在他面前,而他却安然地坐在地倚靠在在古藤的摇椅上,凤眸微眯,上上打量着“他的孙女”,仿佛宣判生死的神祗一般。他神态悠然,与先前的那两次如出一辙。的确,他的表情就该是这样的,因为从一开始,她和贺连城就都在他的操控之中。

纪鹤先这样的大人物自然和她这样的小人物不一样,他仇视一切阻碍他利益的绊脚石,而她,在乎的不过就是那么两个人而已媲。

“你一定要见我一面,是求我帮贺连城度过这一次的难关?”

良久,那看似高高在上的老人才开了口。

她落落大方地站在他面前,粲然而笑,不卑不亢:“对,你说的没错。我是在外面跪了一整天求你见我一面。但既然见了你,就不是求你的,而是同你交换。”

交换?!

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纪鹤先的表情便再不能自然了。银灰参半的长眉拢起,几乎是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审视着纪念。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她不是来求他的,而是竟然要以另一种姿态,来同他谈判。

他冷冷讥笑回去:“纪念,你倒是看看,你从头到脚那一样不是我纪家给你的,就连你身体流的,不也是我纪家的血?你说,你还有什么东西,是你自己的?交换,你拿什么和我交换?!”

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有!

她有的!

纪念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唇角笑意渐而疲惫:“我知道,你一向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所以这一次,我会把最大的利益让给你。你帮贺连城,我离开纪家,分文不取,从此和纪家断绝关系。”

*

*

*

半个小时过去了,纪念进了纪家的门还没有出来,这不由地让莫大同有些担心起来,可他也就只能等。因为纪念的事,纪家上上下下几乎乱成了一团,根本无人顾暇他这个来客,也没有人想起要将他请进会客的大厅。好在外面的雨停了,他等在外面才不至于太狼狈。

就在这时,纪家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那道他所熟悉的纤细的身影。

他忙了迎了上去,问道:“你家老头答应了?”

她低垂着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莫大同眸子一转,想也没想便问:“你是拿什么求你家老头的,他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如果按照那天史天瑜的话来讲,这件事该是很棘手的才对。怎么纪念一出马,就事半功倍了呢?

她脚步滞在原地,扯了扯嘴角,淡漠的回道:“亲情。”

亲情?

莫大同张口又要再问什么,却见她朝自己扬起了笑脸,同自己轻轻地说道:“莫大同,我们走吧!”

很明显,这件事,她不想再提,他也不便再问,他愣了一愣,回了一个“好”字。

她让他走前,而自己跟在后面。

舒适的公主鞋踩在被雨水冲刷过的石子路上,她边走边低头数着那些光滑圆润的石子。仰起头,天边灿阳已然破云而出,明媚了大片的天空。

她对自己笑。

喏,纪念,你一离开了纪家,连天都跟着晴了。你看,你是做了一个多么明智的决定啊!

可是笑的同时,心也跟着隐隐作痛着。

过去的那些年里,就算爷爷再不宠她,爸爸再不关心她,姐姐再不爱他,甚至连两年前的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她都没有一分一秒想过要离开这个家。她知道,这世界再大,这里也总是她的根,她的家……

她是走投无路了,也是真的爱惨了那个人,才会做了这么疯狂的决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同贺连城交换的不只是她名字前的一个姓氏,更是她的一辈子……

什么时候,她不知不觉地跨过了那道铁艺大门。

回眸,再看那长了十几年的地方,苦涩的笑盛满了梨涡。

哥,再见!

纪家,再见!

抬头,透过五指露出的缝隙再看那天边炫目夺眶的暖阳。

贺连城,愿你也能相安无事。

*

*

*

B市市医院的VIP病房里,护士为纪念扎好了今天的第一个吊针。

“纪小姐,针扎好了哟!”护士正要出去,忽然响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哦,对了,这是你要的,今天的早报!”

纪念伸出了没有扎吊针的右手,接过了早报,笑着和护士道了谢。

住进医院的这几天来,她一面有配合着医生的治疗,一面都有拜托照顾她的护士为自己找来所有的可能会提到贺连城的名字报纸、杂志,不过都没有发现有一篇报道提到那天的事。甚至连贺连城的名字出现的次数也都很少,但凡出现,有都是在官方地报道,贺市长某月某日出席了我市什么什么重要的会议。

她提着一颗悬着的心,一页一页细细地翻过今天的报纸,生怕看见B市市长贺连城被撤职的只字片语的。

还好,还好,今天的报纸上没有一页是写他的。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有他的消息或许就该是最好的消息。

她就要阖上手上报纸,却被一只干净白皙的男人的手给夺了过去。

抬头,那坐在自己床边脸色不怎样的人,不是莫大同还会有谁?

只见他只手摘下了扣在脸上的墨镜,把才刚夺来的报纸卷成筒状,在她头上重重一敲:“你个不长心的死丫头,你知不知道,市医院的VIP的病房住上一天有多贵?小爷我砸银子让你住在这儿不是让你每天一大早起来看书看报的!”

“你替我垫付的那些住院费,我会还给你的。”她回道。

他没理她说了什么,自顾自地低头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才早上七点钟,你就不会睡个懒觉的吗?睡个懒觉,也总好过你在这儿浪费时间看这些什么破报纸、破杂志的!”

这几天来,纪念早就习惯了莫大同跟个老妈子一样罗哩罗嗦地和她说一些有的没的。

第一天,她还会和同他反驳几句,现在……她径自从他手中抢回了报纸,低着头,自顾自地翻着。

可看着她越是满不在乎,他就越是一肚子火,说的话越发得滔滔不绝起来:“你以后能不能给我省点心?那天烧成了那样,还硬是撑到从纪家出来!要不是你晕在纪家门口了,你是不是还不准备和我说?你知不知道,要是再拖上一上午,就很有可能发展成肺炎……”

“我知道,知道。所以我现在已经在这里配合治疗了啊。”

她没看到他眸子一转,突然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刚才和我说什么?你要还我住院费……你拿什么还啊你,你现在有钱吗?”

纪念微窘,她……是没钱。如果在一个星期前,或许她还可以拿出信用卡帅气地告诉莫大同,里面是纪家的钱,你随便刷,想刷多少刷多少。可是现在,她现在和纪家断绝了关系,原来纪鹤先给她的那张信用卡应该早就被冻结了,她确实不能说还就还。

咬咬唇瓣,她回道:“你知道的,我和纪家断绝了关系之后,一分钱也没带出来。我会在你那儿打工,用工资抵债的。”

他眸子一亮:“靠!那得多长时间?我有想到一种你很快就能还我钱的方式,你想不想知道?O(∩_∩)o”

就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翻开新的一页报纸,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

“你卖身给我,不就好了?╮(╯▽╰)╭”

她的回答就只有两个字:“做、梦!”

莫大同嘻嘻一笑,向她凑近了些,“不过……说正经的。”

纪念满不在乎地翻着手里的报纸,有些好笑,她没听错吧,他莫大少爷还会说正经的东西呢?

“我听小姑姑说,你家老头也就是纪鹤先那边似乎已经插手进了贺连城的那件事上。”

听到贺连城的名字的时候,她拿着报纸的手轻颤了一下,接着悉心听他说着。

“怕消息有误,所以我也托朋友打听了一下,这件事是真的。沈委员那边,纪鹤先已经已经去拜访过了,两个人谈过之后,觉得这件事其实是件误会,所以决定和平解决了。现在,你可以放心了!至少你没白为他牺牲!”

听到这个消息,她心里的喜悦是不言而喻的。

她抬起头,眸光熠熠,却又如流星划过一般,瞬间黯淡了下去。

“你可能不知道,那天的事发生的时候,有不怕事的拍了录像。是你家老头拿了两百万才把那件事压了下来,才没让那些记者给报道出去……话说,你那个爷爷,还真是出手大方呢?两百万,那是两百万啊,可不是两百块钱,说给就给了!前任财政部部长的退休待遇,有这么好吗?真不知道,是家底厚的原因吗?哎哎!纪念,你在听我说吗?”

“嗯。”

她明明点着头,可所有的心思却都不在这儿,他看得出来。

她其实是在想贺连城的事解决了就好,可是有些失望的是,他的事解决了,他都没有来看她……

“好了,现在事情解决了,你安心在这里把身体养好。更重要的是,你再也不用再每天早起翻这些破报纸了……”

她一怔,原来他都知道。

莫大同一翻白眼:“哎!傻子才看不出来,你在做这些是干什么呢。还真以为是关心国家大事,还是当地民生啊……”

“莫大同,谢谢。”

极度煽情的话,她不会说,就能说这一句。

明明只有五个字,却足够莫大同震撼的了。

他大方地回道:“谢到不用了。不过……”笑说着,他俊脸上挂起不怀好意的笑来。

“不过什么?”

“那个卖身抵债的事,咱俩能不能再讨论一下?价钱可以再商量嘛!╮(╯3╰)╭”

“莫大同,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

三天后,当贺连城出现在纪念病房的门前的时候,莫大同也是吃了一惊的。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会出现,虽然时间上,来得有些迟。

这或许也证明了,他和他的小姑姑,当年并没有错看了人。

简单地和贺连城说了一些纪念的情况,莫大同将病房的门轻轻推开给贺连城:“贺连城,现在‘物归原主’。对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如果你再把她搞丢了,下一次我可没那么好说话了……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小爷看上的东西带走!”

依旧是深沉寡言的模样,贺连城敛起笑,点点头,走了进去。

莫大同识趣地为病房里的两个人关好了门,他知道的,她有病,而贺连城才是能彻底治好她的药。

彼时,纪念听到病房门口依稀传来莫大同的声音,便对那踏进来的脚步声喋喋不休道:“莫大同,我告诉你,我说什么也要出院了!整天都泡在消毒水里,再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我整个人就要发——霉、了。”

后几个字,是在那道颀长的身影闯进视野里时有气无力地说的。

四目相对,目光交缠。

他俊颜不改,却在几天不见的时间里续了胡子,青涩的胡茬让他颇有几分韩剧里大叔的味道。也是呢,他足足大上她七岁还多,不是大叔又是什么。

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而后,向他挤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像是许久未见的一对老朋友重逢一样打着招呼:“贺连城,你来了啊……”

她的笑,让他眸中一刺。

但见他抛下了所有的分寸、理智、原则,两步奔到她面前,对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而是疯了一般,撕扯着她身上宽大的病号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几乎让她整个人惊呆了。

“贺连城,你疯了!你放开我!”

可不管她怎么喊怎么反抗,那个人都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病号服上的纽扣一颗颗被扯掉,跌在地板上发出悦耳的声响。——4086

他重重覆向她,单腿跪压在她双腿上,只手扣住了他双手。她被他一手一脚便整个人钉死在了病床上,动弹不得。

而后,他动作缓慢地,抬起右手,轻轻掀开她外面的那层病号服,再接着是在挣扎中同样被他撕得破烂不堪的内衣。像是洋葱一般,他将她片片剥落,最后只留下最里面的心儿。她维持着屈辱的姿势被他压在身下,赤|果着上半身,她止不住地微颤着。长睫粘着泪珠,犹如在狂风暴雨里残翅了的蝶,偌大的病房里,她细微的嘤咛清晰可闻。

他粗砺的指尖攀上他白皙细腻的肌肤,于那个位置细细摩挲。

那颗痣,鲜艳欲滴,如傲雪寒梅,盛放在她身上。

那攥着她手臂的手缓缓地放松,耳际是他苦笑低喃——

“左胸下面一指的地方,这里,原来真的有一颗痣……”小到如果他仔细找,就很难发现。霎时,她如遭电击。

双目死死地盯着天花板,绝望而空洞,表情因痛苦而扭曲,哽咽着,她问:“贺连城,你要知道什么?”

大手忽而又收紧了力道,他眸光森冷、狠厉。

“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好,我都讲给你……”

……

“十年前,是十年前……那一天,哥他从意大利游学回来了。之前他就有说,回来的时候,会带惊喜给我。结果,他真的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他带了一条粉色的连衣裙给我,他说,我的念念穿起粉色来一定是最好看的。”

他和她躺在同一张单人病床上。

她侧着身背对着他,抱着臂将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嘴角溢出的笑,似乎还有当年的甜:“你知道吗?那条裙子,实在是太漂亮了……所以,收到它的当天下午,我就穿到了学校……我还记得,那一天,所有的同学都和我说,纪念你的裙子好漂亮……”

他清楚地听到她的哽咽,扯过一旁的被子,动作轻柔地为她盖上。

“可是,也是那一天下午,温瞳跑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和我说,她放在书桌里面的裙子不见了,那是她爸爸从国外带回来给她的,她还没来及拿回家就不见了……所有的人都信她。那么多人面前,我百口莫辩,想解释的话也都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一个字……然后……她告诉所有的人,一条裙子而已,她送我就是了。”

他伸出长臂,将她整个拥在怀里,温醇有磁性的声音落在她耳畔:“然后呢?”

他想知道,她的人生里是怎样让那个叫沈明轩的人渣插上一脚的。

泪水在枕头上打湿了一片,她苦涩地笑:“再然后,那一天晚上放学的时候,哥哥没有按时来接我回去,我在校外的小胡同里……被、被十几个男孩子堵住了不让我走……他们疯狂地扯我的裙子……打我……骂我……”

他的手臂一紧,将她紧紧锢在怀里,细密的吻如春风化雨一般流连在她光滑的背脊上,唇印匆忙地落在她精致的蝴蝶骨上:“念念,别说了,别说了……我不要听了……”

“而,那个人领头的人……就是沈明轩。”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当年的事,对她来说,对一个不过十岁大的女孩子来说,该是多大的创伤。

是他太残忍了,竟要她亲自撕开伤口给他看……

“别说了,别说了,纪念……”

他不要她再继续说,因为她每说下去一点,他就越能感受到那画面越清晰。

他仿佛能看到,十几个男孩子疯狂地扯着她身上的粉裙子,将她珍爱的裙子撕成了碎片。她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缩在黑漆漆的胡同角落里,衣不蔽体、浑身上下被打得青紫……

她将头深深埋在被子里,被子里低低地传来她的呜咽。

多少年来,那是她第一次同别人提起

“后来……是我哥赶来接我了,是他把那些人都赶走了……我才没有被……”

是一双大手触上她细肩,扳过她小小的身子,而后捧起她满是泪痕的小脸,就那样深深的吻了下去,余下的话,被那人全数吞进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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