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若水被安排在宫中别馆居住。
冷月此时也却是没有闲着,欺雪的病又犯了,冷月只得在床榻边细心照顾着。
欺雪无力地躺在床榻之上面颊苍白毫无血色,浑身不断地冒着冷汗,白色寝衣早已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整个人仿佛从水中捞起来的一样,散落的发丝亦被打湿粘在脸上。
钻心的疼痛得不到缓解的欺雪只得死死咬住自己的唇试图压制体内汹涌的疼,唇边已经有一层凝固的血迹。
冷月看着床上的弟弟,心疼着,却无力缓解他身体上的痛苦,伸手握住欺雪攥住身下床单的手却是冰凉一片,小心翼翼地为他拭去额头上的冷汗,但很快便有新的冒了出来。
看来是体内的蛊毒又发作了吧。
骨头里面仿佛是有千万条虫子在蠕动一样麻痒难耐却是没有办法缓解,脑子里面也仿佛要炸开了一样,好难受。
努力着想蜷缩起来,却发现自己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不能完成。
是了,自己甫一出生便身带残疾,双腿没有任何知觉,没想到在疼痛的来临的时候还是会忘记这个。
多少年了,应该有十年了吧!打从自己记事起便时不时会这样疼一次,每次都想着蜷缩成一团,像还在父后肚子里一样,但是每一次都不可以,自己却每每都会忘记。
两眼无神的望着帐顶,等着下一波疼痛的袭来,多少次了已经?自己都记不住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是自己死的那一刻吗?
冷月焦急地看着欺雪,问:“还疼吗?还是很不舒服吗?要不要加一床被子?”
欺雪转头,雪白着脸看着冷月,嘴角勾起安慰的笑,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没事的,姐,一会儿就过去了,不用……啊……”
疼痛再一次漫天席卷而来,虽然及时地咬住了下唇但还是有破碎的声音发了出来。
冷月叹气,为什么自己的亲弟出生便要面临这样的痛?
双眼望着不远处辉煌的宫殿,眼中是肆意的恨,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造成的!他不仅毁了自己的父后更毁了自己弟弟的一生,这一切自己终有一天会让他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手猛地被攥紧,是欺雪。
“咯咯——咯”是欺雪嘴里发出的声音。
冷月的心蓦地揪紧,每天黎明之前、破晓之时就是欺雪受苦的时候,却尤以每月二十五最盛。虽然每个月阴气最重的时候是十五,但是欺雪最难受的时候却不是在十五那一天,这也是自己放下心远行的原因。
平日里只要忍一忍这疼痛也便过去了,但是二十五这一天却是要折腾两个时辰这疼痛才会随着太阳出现而慢慢减弱。
熬过了两个时辰,在思琴、思瑟的帮助下欺雪重新换上了干净的寝衣躺回已经收拾干净的床铺。
冷月看着倔强不发一言的欺雪,能做的却只有叹气。
欺雪身上的蛊是从父后身上转移过来的,这种蛊是属于父死子继的一种,若没有得当的解除则会跟着寄主及其子孙一辈子,世世代代不可月兑离。
虽然冷月猜到了下蛊之人,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正他,对于弟弟身上的蛊毒也是无能为力。
弟弟身上疼痛的根源自己也是被高人指点之后才知道,自然破解之法也是知道的。但是要去到传说中的迷踪岛却是不太可能。
其一,路途遥远且没人知道其具体方位,自己前后派了不下十拨人却没有一人回来;其二,掌巫蛊之术的乃是巫族,巫族不善与人交际,也并不是什么人想见便可以见到的。
欺雪看着家姐时不时地皱眉叹气,只得拖着疲惫不堪地身体安慰道:“姐姐不用为欺雪操心那么多,欺雪是什么样的身子,自己知道,能和姐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已经是欺雪的福气了。”
冷月的眉头却是蹙得更加紧了,转身坐到床榻边的矮凳上,握着欺雪的手,笑着安慰道:“雪儿放心,姐姐一定会为你找到良药的!”眼中满是坚定。
欺雪嘴角却是牵起了苦笑,良药?哪有那么容易?自己的身体自己是知道的。若良药真的那么容易被找到,姐姐怕早已经让自己服下了吧!
冷月笑着伸手为欺雪顺了顺脸上的乱发,“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会儿,姐姐在这里守着!”
话音刚落,身边的贴身侍卫柒染却是走了进来,小声道:“殿下,凤曦国太女殿下已经到了,现正在别馆休息,你看……”抬眼看了看冷月,等着冷月的答复。
冷月皱眉,弟弟的痛才刚刚过去,她想在这里多陪一会儿,想罢便要挥手让柒染退下。
欺雪却道:“姐姐有什么事便去忙吧,雪儿这里有思琴、思瑟照顾着不会有事的。”
冷月皱眉,面对如此善解人意的弟弟她怎么忍心?
“去吧,可不要耽误了姐姐的大事!”
冷月这才不甘不愿地起身,抬脚都要跨出殿门了,却回头对思琴、思瑟吩咐道:“好好照顾皇子。”
“是!”思琴、思瑟两人齐声应了冷月才随着柒染出门。
待冷月一走,欺雪脸上的笑意也褪了下去,将脸转向里面的墙,不语。
这样的日子自己早就不想过了,若是没有姐姐的惦念自己怕是早就结束了这条命吧!
冷月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问:“什么时候到的?”
“辰时!”
“是凉天去迎接的吧!”
“是!”
冷月不再说话,对着柒染挥挥手,柒染便悄然退到了一边。
若水已经到了,看来我们的合作应该是有希望了吧!
闭上眼,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有些事情也要开始筹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