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臂挽拂尘,垂着首慢慢跟在她们身侧,脸上的笑意漠测不明。
“公公说的故人是谁,能告诉我吗?”她想知道她说的那位故人是不是她娘,但是王公公只是回说:“已经过去很久的事了,那个人现在也已经离世了,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看他无意多说,娬洛对他笑了笑,转过头继续向前走着。
转过身,脸上笑容一点点消弥在空气中,她眸中变得越来越阴冷。
看来,一切都是真的,她的相貌想必是跟娘极为相像,要不然,为什么这个老内侍见到她会那样吃惊?
可见,这个人是知道些内情的,或许日后可以从他身上问出些什么来?
她这样想着,忍不住再一次转头看向身后穿着藻色宫服的宫人,眸色越发深沉。
她身上华贵的宫装已经没有先前那等尊贵、潋滟逼人,只剩下满身的疲惫与落迫不堪。
回到胭鸷宫,绿绮焦急的跑过来,“小姐,这是怎么了?”她看到小姐脸色惨白,唇色发青,在春山的掺扶下,走得十分艰难,仿佛一阵风过来就要倒掉似的。
娬洛淡然一笑,“没事。”
绿绮上来与春山二人将娬洛扶进寝室,王公公避嫌站在外面道:“咱家去宣御医来给郡主瞧瞧。”
嗯——娬洛淡淡应了一声。
王常转身出了胭鸷宫,吩咐跟来的两个小太监去太医院宣人,自己直接往龙华殿去回旨。
他俯首在殿下,将事情经过全部转诉给皇上听,皇上端坐在檀木书岸后久久不语,纤长手指轻轻地叩击桌面,硕大圆润玉扳指碰着这檀木,发声咣咣脆响。
寂然殿内,这动静听得人森然心际。
“听说,她今天在园子里还碰见了大皇子?”皇上冷冷的出声。
王常回道:“这个——奴才还不知道此事。”
皇上斜睨他一眼,冷冷的笑了,她却实跟她娘不一样,她骨子里的妖冶与骄傲,注定了她将不甘岑寂,他不过将她冷落了三天,她就勾搭上了圣靖诃,还打了凌茜,她这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吗?
皇上脸上笑意更浓。
半个时辰后,王常一路小跑着从龙华殿奔回胭鸷宫,手中拂尘被风带过,丝丝浮萦身后,几名戎装禁军执剑跟在身后,亦跑得气喘吁吁。
春日绮丽,华阳正浓,额上滚落层层汗珠,他亦无暇去擦,任那涓涓燥汗流过脸颊,顺着白胖一段颈子没入衣领深处,藻色宫服被汗湿透,粘腻腻帖裹在他短而胖的身躯上。
皇上立等着回旨,他一刻都不敢耽搁。
到了胭鸷宫,几名禁军立刻将大门守住,仗剑而立。
王常脚步匆匆进殿宣旨,他长长喧道:
圣旨到——
太医正把脉的手伧惶收手,赋洛强撑着从床上下来,几人跪下接旨。
王常犹豫了一下才道:“娬洛小姐,皇上对你下了禁足令,以后这胭鸷宫,没有皇上的命令,小姐不得踏出去一步,另外——”
他眸光扫向太医,小声的道:“皇上还说不准太医为小姐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