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低下头看了看,她们剩下的那些花还够用,于是说:“这点钱是小姐的赏银,就当作是买下这些凤仙花罢,你们去罢。”
她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交给她们,跟了小姐这么久,她已经养成了随时出门带赏银的习惯,而胭鸷宫最不缺的就是钱丫。
宫女们拿了银子,欣喜的退下。
娬洛习地而坐,拿起地上的玩意一一看着,什么都觉得希奇,柔女敕的花瓣被捣成泥,闻起来还有咸咸的清新味道,“怎么味道变了。”她有些疑惑的道。
绿绮笑道,“因为里面放了明矾和食盐,有助上色。媲”
听了她的解说,她再说端起陶瓷忠闻了闻,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如此啊!”
“小姐,奴婢知道还有一种花加进去可以让颜色更鲜艳漂亮一些。”这时,秋水在一旁插话道。
“哦?是什么?”娬洛来了兴趣。
秋水向四周看了看,不太确定的道:“这是宫里嫔妃们口耳相传的一种方法,奴婢以前侍候别的主子时也用过,只是不知道那种花在春天里开不开,叫做“虞美人”。”
娬洛轻笑,“只听花名便知道花好,那你到处去找找罢。”
秋水领命而去,绿绮也开始试着将凤仙花包到她的指甲上,认真用轻薄的沙布缠好,再将结缠系成可爱的蝴蝶结,迎着绮丽的春影,娬洛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年轻了,身上沉重的负担再也不能束缚她。
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秋水欣喜的回来,捧着几朵开得正艳的小花,她说,那便是“虞美人”,一眼看过去,只是觉得那花小而惊艳,颜色富丽夺目。
“本来是没有的,这是奴婢在薛太医种药草的花房里找到的。”她说着,十分雀跃的样子,跟绿绮一起将花瓣摘下来放到捣好的凤仙花里一块再捣碎。
再次包出来的颜色果然鲜艳了许多,娬洛看着自己苍白手指上涂的这点点嫣红,不禁笑了,“小姐,这颜色很适合小姐,比一般的蔻丹更鲜艳夺目。”绿绮道。
“是啊小姐,跟宫装很搭配。”秋水也说。
宫女们是不能涂蔻丹,所以只给娬洛包了指甲,三人一起在草地上嬉闹玩耍,顺便等它谅干。偶尔经过的鸾舆里,不知是坐了哪家小姐,轿子过后远远的便有一阵水粉的香味飘过来,不是艳俗的香味,而是那个女人闻到会嫉妒的妩媚的香。
香味迫入鼻间,娬洛停下追赶的脚步,疑惑地向后看去,那乘华丽羽盖鸾舆已经穿过御花园,进了另一道宫门,“那是哪家的诰命夫人?还是新选进宫的秀女?”
秋水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掠了一眼,“哦,那个好像不是秀女,听说今天苏姑国的王后娘娘要来,所以一大早华歆殿的宫人就开始准备晚宴了,皇上也一直候着呢?”
娬洛身子震了一下,“你是说刚刚那人是苏姑王后?她怎么会来呢?”
“奴婢也不确定是不是,只是除了她就没有听说今天会有哪位夫人进宫请安的。”她小声的道。
绿绮赶过来,惊讶的道:“那不是萧美人吗?小姐——?她转头,看到小姐晦滞的目光带着一丝苦笑,凄凄笑意迎着明媚春光,显得那样苍白。
龙华殿
待轿子停稳,便有宫人递上手来,上面垫着一层雪白刺玫瑰的帕子,莠儿轻扶着她手腕下车,看看面前宏伟壮丽的楼宇宫阙,不禁心内赞叹,早就听闻圣国国运昌隆,国富民强,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就连密宫女们的服饰衣料都是上好的,苏姑国次之。
王常堆着笑脸从门里小跑着迎出来,“奴才见过王后娘娘,娘娘一路辛苦了。”
说话的同时也在悄悄的打量这个苏姑王后,传说中晓勇善战美貌多姿的女中豪杰,战场上被俘后阴差阳错间成了王后,她的一生也可谓称得上传奇了,她穿一身素色宫装,脸上妆容淡而极艳,身上并无太多装饰,给人端庄大气的感觉,只是她的脸——好像有些眼熟。
铭思间,脸上笑意突然僵住,他再次抬头看向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怎么会长得像娬洛小姐,而且眉目间若不细看的话,简直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
莠儿微笑着对他点点头,算是回礼,笑着道:“圣君呢?”她开门见山,一点都不客气,虽然语声带着笑意,但王常却感到周身冰凉,恭声道:“皇上在里面等了多时了。”
她在心中冷笑,是太漫长了,该是结束的时候了,带着凛凛气势款身向里走去,王常一路随侍在身后,前头宫人带路,而他只是在想这位娘娘自请前来拜访,到底是何居心。
“姑苏国王后骁莠儿见过圣君,祝皇上龙体安康,国运昌隆。”
殿下一道清冷的语声传来,圣睿笑了,她没有三呼万岁,没有下跪,只是站着行礼,可见意图很明显,虽然是在他的国家,可她们的地位是平等的,她不要输这份气势,锐利的眸光淡淡扫过她的脸,脸上笑意更加深了一层,怪不得圣殷会接受,原来这位女子不光性格与娬洛一样孤傲冰冷,就连相貌都有几份相似。
“赐座。”他冷声道,嗓间磁性而冰冷。
莠儿没有在乎他的态度,她也一样大不敬不是吗?缓身在铺着柔软垫子的红木椅上坐下,身边袅绕着兰草香让人感觉舒适,有消除疲劳的功效。
“王后娘娘这次过来,还不知有何贵干,只是看你在信中一再要求——”他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完,但相信她已经听得很明白了,大家都不是傻子,两国的情形现在很明显,他是强者,她是弱者,他有权决定游戏怎样玩,或者,要不要给她机会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