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宜伏在地上,突然间觉得心痛,悲伤难以抑制,如山洪般爆发开来,像五前年进宫前夜一样悲伤哭泣,这些年来一直强装坚强,第一次流泪,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浸湿,透出原本没有一点血色肌肤。
“陛下怎么知道就一定是我杀死的,跟着陛下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平白无故的挨这一巴掌好冤枉,我怎么敢动她呢?自然是另有其人。”
圣殷沉下目光,冷声道:“在我出手杀你之前,将事情前因后果说出来。”
他眸中凛凛的杀意狠狠刺痛了她的心,莲宜苦笑着摇头,却已力挣扎,还是认命罢,她在他心目中什么都不是,而且可以看得出来,如果她不说的知,他真得会杀了自己,她凄苦的笑了,用平淡得近乎冷漠的语气将事实经过说了出来。
车厢内空气逼泅吓人,莠儿悄悄抬眸看着他脸上吓人的表情,周身散发阴森的寒意,某种苦涩滋味蔓延心头,她垂眸笑了,他终究还是只在乎她,即便她怀了他的孩子也无济于事,他的心始终都在她那里,没有离开过一步。
听到她叙述,杨阅也有些难过,必竟当初是他执意要王爷救她,而且看着从小她长大,自然比别人多了一份情,他黯下神色,觉得心中隐隐作痛,
“停车。”长时间的静默后,圣殷突然冷冷的道,令在场在人都吓了一跳,杨阅小声的道:“陛下,现在宫里说不定已经发现了,正派人来追呢,若停下一定会被捉住的。媲”
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他再次吼道:“停车——”
外面女扮男装的两个宫女忙勒了马僵将车停下,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她样对视一眼,担忧的跳下车候着。
“杨阅,你护送她们先回国,我随后就来。”他冷声吩咐完,便拿了旁边的长剑跳下车,三人看着他突然的举动,紧张的心提到嗓着眼,莠儿想要劝,但是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知道他不会因为自己而留下。
杨阅也跟着跳下车,绕到他身前崩然跪下,求道:“陛下,望陛下顾全大局,现在回去恐怕会性命难保。”
圣殷脸色沉着的吓人,冷声道:“让开——”他一脚将他踹倒,大步向前走去。
杨阅从地上翻身起来,拼命的抱住他的腿,“陛下,属下求陛下不要回去,娬洛小姐香消玉损已是事实,回去也没有用。”
听到这话,原本还能装作平静的圣殷突然狂怒起来,狠狠的跺到他肩膀上、身上,毫不留情面,仿佛以此发泄心中那片挫败感和无力感,曾经想过无数种与她的结局,甚至想过就此放弃她,让她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然而却独独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一天。
她居然先他而去,即然是这样的话,当这个陛下还有什么用,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夺去,远离自己。
事实太过残忍,他一时间还没办法接受,覍得心中空落落的疼。
不知何时已湿了眼眶,男儿的泪水缓缓滑落,,这一辈子他只为她哭过,现在仍然是为她,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让他觉得心痛,幸福感那么短暂。
杨阅没蜷缩在地上,没有任何闪躲,任凭他重重的拳脚打到自己身上,身上的痛无关紧要,如果这样可以让陛下好过点的话,那他愿意被他打死。
“够了。”这场面太过激烈,有种可笑的残酷,压抑得悲伤不能得以发泄,莠儿再也看不下去,她跳下车来,从马车上解下一匹马来缓缓走到他们面前,“够了,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留下来也是煎熬与折磨,既然这样的话,那陛下就去罢!”她将马缰交到他手中。
圣殷怔愣了,没胡想到她会这样冷静与宽容。
杨阅跪到地上,“娘娘,不能让陛下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让他去罢,这样才不会留下遗憾。”她淡淡的道,转身看着他,眸中有一种另人心痛的怜爱,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我会在边关等你回来。”
她眸中温柔,若不是此刻他心心念念的只有娬洛,真得会被她感动,但是现在他心中什么都放不下,只有娬洛。
他接过马缰,利落的翻身上马,莲宜从身后叫着跑过来,“陛下,拿着这个,它或许能帮你。”她将一只白色瓷瓶扔给他。
“这瓶子里是我爹生前配制的解毒丹药,可以百毒,但是娬洛身中的是种邪来的盅毒,没有解药可解,而且就算能救现在时间也晚了,若不然,温神医应该有办法。”
圣殷冷声责怪道:“为什么现在才说。”他收起药瓶策马离去,连一刻不敢再耽搁,扬起的尘土漫天卷过,盖住他身影,只看到一团灰尘快速的游移。
莲宜苦笑,冷冷的坐进车里,莠儿与杨阅站在原地看了一会,也都上了车,重新上路,这一次他们不再停留,一路奔出塞外。
圣殷风尘仆仆的赶回去,守城的禁军看到原本应该关在天牢里的颛王爷突然从外面进来,而且举着长剑带着凛凛杀意,都不禁傻眼愣在当地,也忘了收起挡住马儿的长矛。
圣殷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拨出剑斩断挡路的长矛,在那些禁军还未回神的时候迅速策马离去。
此时宫中已经乱作了一团,王常奉命去胭鸷宫打探消息,宫人称娬洛小姐正在睡觉,可进去看时却发现小姐脸色发黑,不知何时已经断了气,身子也渐渐失去温度,看到这样情况宫人们全部吓得出了不声,不知过了多久,才传出绿绮悲痛欲绝的哭声,她伏在床边号啕大哭,事出太过突然,其他宫人念着小姐平日好处,也跟着哭起来。
一时间宫中胭鸷宫充斥着无以言喻的悲伤气氛,王常跟着长叹,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回话,他简单交待了一番便匆忙赶回龙华殿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