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果满月复心事的踱在那条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巷。
给了她童年无数噩梦的小巷。
剥落的墙壁透露出年久失修的沧桑,巷子很窄、很小,也很暗,到处是堆砌的砖块和水泥,偶尔传出来几声狗吠显示出人烟气息。亲果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小时候的她常常坐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静静看妈妈搓洗衣服,爸爸嗜酒,稍不如意就对妈妈拳打脚踢,妈妈脸上常挂着新旧伤痕,仍然很慈爱的抚模着小亲果的头:“长大了,就从这里走出去,永远不要回来……”小亲果摇摇头,没说话,但心里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带妈妈一起远走高飞,离开这个潮湿阴暗的地方,离开那个她叫做爸爸的人。
可是妈妈终究没有等到这一天,因为那件事,爸爸对妈妈下手更重了,甚至连小亲果也一起折磨,她永远也忘不了爸爸揪着她的头发,红着眼,恶狠狠地的骂着“婊子”时的表情,妈妈不堪忍受,选择在意个暴风雨的晚上喝农药自杀,小亲果眼睁睁看着妈妈喝下农药,随后开始抽搐,口吐白沫……直至死亡。
可是她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妈妈太苦了,所以死神提前把她召唤去了。
那天晚上,她就逃了出去,带着仅存的100元钱,却走进了一条不归路。
第一次抽烟,第一次喝酒,第一次进酒吧,甚至第一次和谁发生关系,她都记不清了,她只知道喜欢颓废的味道,喜欢放纵,热爱暴力,既然他说她是婊子,那就做一个真正的婊子吧。
遇见阿烈也是在这样的场合。
亲果初次见到阿烈的时候,他15岁,她14岁,他显然还是个刚出道不久的古惑仔,当一帮人在夜总会包厢里把亲果往他身上推得时候,五颜六色的头发,破烂的牛仔依然掩饰不了内心的紧张。亲果大方的坐在阿烈身边,把暴露的身体不断的往他身上靠,阿烈愈是抗拒,亲果攻势就愈发强势。后来一大帮人玩转盘游戏,被转到的那个人可以跟在场任何人,无论男女,接吻。他们疯狂的狂欢者,尖叫着,肆无忌惮的做着各种动作,这中间亲果玩的最热闹,因为有她喜欢的糜烂味道。
转到亲果的时候,阿烈被不约而同的推搡到她面前。未等他看清她的脸,亲果妖艳的红唇早已经贴上来,他睁大眼睛,分明看见暧昧的灯光下亲果涂着浓重的眼影,投下绝望的色彩,阿烈心猛地震动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搂住亲果的腰身,反吻着她,尚还青涩的磨合,却愈演愈烈,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了,才在众人的叫嚷中分开。亲果模着红肿的唇,若无其事的进行下一轮的游戏,若无其事的跟着其他人亲热,这让阿烈狠狠的心疼。
这一年来,亲果换过很多的男朋友,依然过着糜烂不堪的生活,只是在寂寞的时候,会想起这个已经由青涩的古惑仔长成打架成家常便饭的街头混混。
这条小巷如今更加破败了,那间充满暴力与**的屋子,早已人去楼空。爸爸不久酒精中毒而死,一直住在乡下的女乃女乃搬了进来,可是毕竟年迈体弱,无法栓住叛逆的亲果。
突然,亲果无可抑制的抽泣起来,边走边哭,像是丢了心爱的洋女圭女圭。妈妈死的时候,被人打的时候,挨饿的时候……她都没有哭,今天是怎么了?
一群打街头篮球少年叫嚣着要和启明篮球队较量较量,地点约好是在一个废旧的露天工厂。
韩羽对这类事一向抱着无谓的态度,他似乎来得晚了,因为工厂已经空无一人,他顺着路往回走,却隐约听到女孩的哭声。
转角时两个人相遇,都停下了脚步。
眼角尚还挂着泪珠的亲果,一脸惊诧的看着眼前与她有着相同表情的男孩。
“是你在哭?”韩羽很快反应过来,轻轻的说,此时这个女孩跟第一次见面是在相差太多,眼神中本来充满着脆弱,见到他时立刻换上一副倔强。
亲果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语,只是死死的盯着他。
女孩穿着白色齐膝裙子,脸上是褪去浓妆艳抹后的苍白,不是惊艳的美丽,却是惹人怜爱的娇弱。她瘦小身躯在风中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
韩羽以前一向自诩“护花使者”,从来不忍心轻易伤害任何女孩子,与她交往的女孩子都是心甘情愿的,也都知道她们并不是他的唯一。
内心的一根弦被拨动了,韩羽眼神放柔,温和的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用你多管闲事!”依然是那晚的语气,亲果冷冷的走过去。
却被韩羽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