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舞的桃花,紫衣飞扬的少年,犹如一个梦幻,从天而降出现在他们面前。
笑凝在了嘴边,沈笑笑看着突然出现的尧玄夜,指间绿叶滑落。
他纵身飞越来接过就要坠地的草叶,捏在指间,倾刻碎成片片:“我问你,你们在做什么?”
“皇上……”
秦天正要开口,被打断:“我没问你,我问她!”
漫天粉白的莹光里,紫色眩目,许久沈笑笑才回过神,定定看着尧玄夜:“你说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这桃花林除了皇室人员谁都不可入吗?”他的声音更冷,眼神如冰将她刺痛:“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没资格出现在这。”帝王冷傲一览无途,眼泪突的就漫了沈笑笑眼眶,接下来他的话更是将她的泪逼回眶中:“别以为你再流泪我就会心软,秦天,从今天开始,不许再收留她。”
“你真的非得如此吗?”她看着他,定定的看着,这样的眼神仿若绝裂,看得他心中一个激愣,只是片刻便恢复冰冷:“是又怎样?”
“我还是那句话,不会服输。”她转身。
“你想要的不过是皇后之位?”他愤怒。
“不,你错了。”她突的回头:“以前我想要的是皇后之位,如今却多了一样东西。”
“什么?”他怔住。
“你的心。”
“可笑。”恍然回神,他嗤笑。
“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的心,不止是这样,我还要得到你的人。”
她的话突然惊扰了他,舞乱了桃花,漫天纷飞的美丽中,身影俏丽的人儿突然化身成了一朵灿烂的花,碧水蓝天间,不绚于任何一朵的美丽。
他们的视线就在这一刻被她攫获。
尧玄夜,这个高高在上冰冷抑郁的少年,眼底有什么东西被这一瞬的惊芒点亮,究竟是什么让她有如此的力量,敢说出这样的话。
而站在一旁的秦天,只觉得心中有一道痕划过,淡淡的,不痛不痒,却掀起惊天波澜,这样的神情像极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女人,让他的心疼,莫名生了保护的念头。
风,就这样吹乱了桃花,吹乱了林子里少年的心,她头也不回的身影在这一刹凝成了永恒的美丽,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恍然,接过身边飘落的桃花:“秦天,我错了吗?”
“臣……”秦天低下头:“不知!”
“也许,我没错,世间女子皆薄性。”他的眼神突的又冰冷起来,掌心那瓣原本该被怜惜的花瓣在强劲力道下碎成了纷乱,飘零成花粉,坠落草地间,无声无息。
尚书府的桃花谢了,在一日又一日的凋零里,谁都知道尚书大人的女儿入了宫,却又被出了宫,出了宫后眼下又要进宫,去参加选后大典。
皇城中的议论纷纷令尚书夫人觉得心酸。
她站在长廊的尽头,看着桃花树下一身白衣抚琴的女儿,只觉得泪水模糊视线。
女乃娘站在一旁替她擦眼泪:“夫人,别伤心,小姐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女乃娘,我没有伤心,只是在感慨,桃花真的长大了,你看,她的样子和我从前真的很像。”尚书夫人泪光莹莹:“还以为这辈子她永远只是疯疯颠颠,却不想也会改变。”
“夫人,这都是造化,我们别为小姐担心,相信她会走好自己将来的路。”女乃娘将尚书夫人劝回了屋内,站在院中又看了许久才转身去做其它事情。
尚书大人去早朝还未回朝。
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刻,却有大队的人来宣旨:“奉天呈运,皇帝召约,云尚书之女云桃花三日之内不得入宫,不得参加选后大典,钦此。”
一道圣旨,硬生生又在她原本酸涩的心上刻上了一道划痕。
是谁说过,伤多了,就不再觉得伤了。
走到公公面前,她伸手,犹如第一次拿过圣旨般,扔掉了它。
黄色的锦帛落到了荷花池里,很快沉到了初吐女敕绿的细芽下,公公一脸惊惶:“你……”
“回去,告诉他,纵然是冒着生命危险我也会进宫,这道圣旨拦不住我。”
她转身在琴前坐定,继续弹自己的曲,指尖已磨出层层的茧,不休不眠,希望可这曲子可以助她凤飞九天。
桃花落了。
泪水滑下了她的眼眶。
“沈笑笑,这是你最后一次哭,不可以认输。”她伸手抹去,感觉到了不远处窗边的那道慈爱目光,于是扯开了唇笑,灿烂的欢笑开了去,她知道尚书夫人在那里看着,不可以让她担心,还在好心的女乃娘,她们全都是好人。
好人?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懂得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