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贴着我的脸,凉凉的:“整理你物品时,看到这两件衣服,朕一直带在身边,原想留个念想。”他重重地叹息一声。
三年前发生的事恍如昨日,现在想起来还让我胆战心惊,如果我告诉乾隆是高恒害我,他会不会信?我手指捏着乾隆胸前的纽绊,没想到那东西滑溜,竟一下让我给解开了,乾隆俯在我耳边轻声道:“着急了?”我顿时觉得脸热乎乎的难受。我赶紧给他系上,可是解开容易,系上难,他抓住我的手,在唇上吻了一下:“要不是你和永璜动手,朕还真认不出你了,比三年前漂亮多了。”
终于把扣子扣上,我急得满头大汗:“皇后、娴妃、慧贵妃可好。”乾隆柔声说:“都好。难得你还记着她们。”我又问:“静柔生了吗?”乾隆愣了一下:“静柔?你是说愉嫔,你怎么认识她?静柔,朕都忘了她叫什么名字。”老婆多的连叫什么名字都忘了,他说:“生了一个阿哥,叫永琪。”
“永琪?五阿哥。”我惊叫一声。乾隆笑着点点头:“看来你倒识数,永琪是排行第五。你不提愉嫔,朕倒忘了她,她生了阿哥,该赐妃号了。”宫中的女人有母凭子贵的,也有子凭母贵的。
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趁着现在乾隆心情好,忍不住问他:“皇上,众多妃子中,您最爱哪个?”他问我:“你觉得朕应该爱谁?”
我觉得应该爱谁,这个话可太大了:“我听说皇上最爱的是慧贵妃,最尊重的是皇后。”他笑了笑:“朕原来最爱慧儿,现在最爱你。”我身子一震,从他身上抬起身子:“万岁爷又拿奴婢开心了。”
车比原来的速度快起来,我想可能是和亲王怕下雨。坐在车里感觉到外面的大风,吹得两旁的树枝哗哗直响。和亲王大声催促着:“快点,赶在天黑前到达杭州府。”最喜欢和亲王的胸无城府,我站起身把衣服放回箱子里,一抬头正碰上乾隆灼灼的目光,我笑了笑,乾隆说:“原来听小草说你的绣功高,我还不信,这件衣服上绣的金龙比宫里的绣娘绣得还好。”
我拿了一件绛紫色的长袍,合上箱子,把衣服给乾隆披上:“小草、刘妈还好吗?”乾隆低头整理衣摆,大襟处有个白线头,他把线头扔到地上:“小草和那条船一起沉了。”我身子情不自禁一僵,乾隆也感觉到了,他抬起头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伤心。”高恒利用小玉和小草除了我,马上把小玉推到水里,如今小草也没了,岂不是死无对证,小草之死谁又敢保证与高恒无关,可怜小草为了一个寡情薄义的人,丢了自己的命。统治与被统治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凉薄。高恒不知道我知道他的秘密,他一定以为他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百密一疏,我会游泳,又恰好听到他与小玉的谈话,否则即使不死,我也决不会想到是他在害我,我也象乾隆一样以为我是失足落水。
乾隆拉我坐到他身边:“刘妈听说小草和你的死讯后,就昏过去了。高恒给了他百两黄金,打发她回老家享福去了。”金钱可以买人的命,不知道在百两黄金与养女之间,刘妈的天平偏向哪方?
车子终于如和亲王所愿在天黑前进了杭州府,天没下雨反而放晴了。和亲王命侍卫拿了一个京官的腰牌和一封信去见杭州府台,说亲眷路过杭州,让他给安排个住处。京官在京中权利不大,在地方的能力就不容人小觑了。不一会儿府台大人帅大小官员不下数十人出府相迎,清朝的官袍是有品极的,一品文官是仙鹤补服,我看那迎出的官服上绣着鸟不认识,我低声问乾隆:“他那衣服上是什么鸟?”乾隆低声说:“是白鹇,五品文官补服。后面的是五品武官,官服上是熊罴。再后面的是六品文官,绣的是鹭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