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护病房内,没有医院走廊里那么浓重的药水味,但是“嘀嘀嘀”的心脉监视器却也让人心惊胆寒。黎开的母亲黎红艳听见有人敲门,红着眼睛去开门。看到是夏诗茵,本来伤心的情绪再添几分不悦,“你也只有在你爸住院的时候才会来看他,亏他昏迷的时候都在叫你的名字。真是一头白眼狼!”
“妈!”
黎开在旁边叫了一声,梨红艳才住了嘴,回头看着夏博腾苍白的脸,眼眶又红了几圈。
夏诗茵没有心情去理会黎红艳带刺的话语,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加护病房,心脉监视器的声音格外刺耳。看着爸爸惨白的脸色,心里的伤痛再次被无限的放大。一年多都没有见过爸爸了,现在的爸爸又苍老了好多。以前总是埋怨爸爸不关心她,还说什么人家爸爸跟在女儿后面头发都急白了,就您的头发乌黑油亮又有型。可是就这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爸爸黑亮的头发已经全数花白,花白的颜色晃得她的眼睛生疼。夏诗茵只感觉有根刺在眼睛里戳着,戳出了无止尽的泪水。
“爸。”撕心裂肺的一声轻喊道尽了这一年多的思念之情。夏诗茵的眼前模糊一片,却还是模糊不了爸爸那日渐沧桑的清晰面容。
夏博腾虽然眼睛紧闭着,面色惨白着。但是干裂的嘴唇却一刻不停的在呼唤着:“茵茵,茵茵。”声音细小却清晰。
“爸,我在这儿呢。爸,你睁开眼看看我,茵茵我来看你了。”夏诗茵悔恨的泪水一刻也没有停过,握着夏博腾的手使劲的摇晃,希望这样能把睡梦中的爸爸叫醒。
黎红艳看着夏诗茵疯狂的举动,心里越发的疼痛,不知是心疼还是因为嫉妒,嫉妒老夏在昏迷的时候念叨的也只是他那没良心的女儿,而不是日夜伺候着他的现任妻子。
黎红艳一巴掌扇在夏诗茵的脸上,“夏诗茵,你不懂事也要分个轻重,现在不是你瞎折腾的时候,你给我住手。”
夏诗茵冷静了下来,但是泪水还是在脸上一发不可收。
“妈,你这是干嘛?茵茵心里也难受,你就不能体谅下她?”黎开看到夏诗茵被打,心里也开始心疼,但是下手的是他的妈妈,他也不能为夏诗茵做些什么,只能抱起还坐在地上哭的夏诗茵说道,“茵茵,我陪你去外面坐坐。”
“我不要,我要在我爸爸旁边,守着他。”夏诗茵猛地推开黎开,紧紧拽着夏博腾的手。
黎红艳厉眼瞪了一下还想上前搀扶的黎开,黎开也只能住了手,待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夏诗茵的手机响起来,是龙哲翰打过来的。谁都不能知道她阳光的背后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阴影,特别是龙哲翰。全世界都可以知道,就是他不能知道。夏诗茵挂了手机。可是过不了多久,手机再次响起。夏诗茵再次挂断了手机,然后手机再次顽强的响起。
烈女怕缠父,更何况夏诗茵现在没有时间和精力陪龙哲翰瞎折腾。扶着病床站起来,她走出加护病房在外面接电话。
“喂。”
电话那边的夏诗茵声音十分沙哑。
“茵茵,你在哭?”
“没有,有小点感冒。”夏诗茵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装出没事的声音。
“才两个小时,你就感冒了?”龙哲翰紧皱着眉头,笨女人连撒谎都那么拙劣。
“不、不是我感冒了。是伊伊感冒了,我陪她到医院来了。在排队呢,人好多啊,信号好差啊,听不到啊。”夏诗茵学着电视里的动作,拿着电话,忽远忽近的杵着。
“那我到医院来找你。”
“别,你千万别到医院来。”
“茵茵……”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接着是“嘟嘟嘟”的电话忙音。龙哲翰拿着电话,面上的表情阴冷恐怖,就算是南极的温度也无法达到这般的冰冷。
黎开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茵茵,夏叔叔醒了。”
夏博腾目不转睛的盯着思念已久的女儿。一年多的分别,显得这次重逢是如此的珍贵。女儿长高了一点点,皮肤黑了一点点,可能是大一军训的时候给晒黑的。不过他的女儿长得越来越水灵,越来越美丽了,为人父的十分骄傲,干裂的嘴唇扬起一个弧度,是喜悦是激动。
“爸,您终于醒了。”夏诗茵摆着笑脸走上前,拉起夏博腾冰冷的手。
夏博腾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发出的只是几声丝丝声。
夏诗茵端来清水,一边细心的给夏博腾喂点水喝,一边说着:“爸,您别说了。您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我会在您身旁陪您的,您先睡睡。”
“咳咳咳……”夏博腾清了清嗓子,终于可以说出话来,“都昏睡那么久了,不睡了。陪老爸说说话。”
“嗯。”夏诗茵眯着眼睛,冲夏博腾展现一个儿时天真的甜笑。父女俩聊得正酣,对周围的事物熟视无睹,好像这里根本就不是加护病房而是他们以前住的复古式小洋房。
黎红艳杵在一旁就像空气一样,没人理会她。一张老脸面色有点难看,马上就要开口发作了。黎开在一旁拉了自己的妈妈一把,然后母子二人走出加护病房,给这对父女叙叙旧的空间。
这时,C市的中心医院出现了一个如吸铁石般吸引周围所有人眼光的男人,高大的身影让人的望而生畏,威严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却又偷偷的忍不住瞄几眼。
俊猛的男人气冲冲的拿着手机,拨着手机里1号快捷键的号码。然后侧耳聆听,希望能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声音。
这是夏诗茵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夏诗茵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不悦的表情袭上脸颊。
“爸,你先躺会儿,我出去接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