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负的这晚,缪缪梦见了爷爷。
凌晨三点,缪缪终于咕哝着“爷爷,我口渴”有了苏醒的迹象。戴妮趴在帝王床边,睡得昏天暗地,依稀听见她的小声,急忙爬起来,跑到套房堂厅给她倒了一杯纯净水。
“缪姐,喝水。”
“唔……咕……翘楚,几点了。”缪缪睡意朦胧,接来水杯咕噜地喝。
“三点多,快天亮了,还有我是戴妮。”
缪缪一下惊醒,观察周遭,想起昏睡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她跪坐在帝王床上,低头看着自己穿白色睡裙的凌乱身子,又望向彩妆花了的戴妮。
那一秒,戴妮又看见她的眼中染上了血红,缪缪面无表情:“我睡着的时候,有没有人碰过我?”
戴妮急忙摇头,“那个……他……帮你擦了擦,没有别的,缪姐……”
“你叫我什么?”缪缪扬了扬下巴,“姐姐,您的身份搞错了吧?”
“你比我年长一岁,”戴妮脸一红,扭捏地咧了咧嘴,“就算叫姐姐也可以……”
“荒谬!”
缪缪突然举起水杯,狠狠地砸在大理石地上。
啪——!
刺耳的碎裂声,水杯砸碎。
完全没有预兆,戴妮吓得一坐在床上,又跳了起来,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原本的柔弱小体格,也不知从哪儿散出如此巨大的红色能量,那双充血的眼睛,就像是饥饿残酷的血族。
戴妮觉得,她下一秒可能会掐死自己,和自己拼命到底,急忙战战兢兢在满地清水里站好了。
缪缪的嘴唇颤了颤,想起戴妮陪待韩逍的时候,明明认识对方,应该了解其性格秉性才对,她竟然丝毫没有忌惮防备,才落得两人一起被男人践踏的下场。再者,她一次次与自己作对,一肚子坏水,想来就生气。
缪缪恨铁不成钢般地咬了咬牙,指向地上的碎片,“木已成舟,覆水难收,你盛气凌人,我不敢当,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出去吧。”
戴妮急了,“那怎么行啊,薇姐把我们编到二楼了,我俩和雪梨是一组的!”
“什,什么……二楼?酒吧?”
——三少安排的。
本想这么说来着,戴妮一向鬼点子多,猛然想到她刚被三少给做掉了,这种地方没人会给她做主,告到局里也没人管,既然是夜帝的女人,被潜了也只能忍气吞声。既然答应薇姐烂到肚子里,还是不提白家三少为妙。
或许,三少现在正愁怎么把缪缪毁尸灭迹呢?
要知道,在男人的眼里,夜场工作的女孩都不干净,死了也活该。
最常发生的事,就是被醉汉跟踪,跟到家门口,夜里敲家门,说流氓话;还有,夜路上被人抢劫,被调戏……最后都不了了之——夜场的女孩们几乎都用花名,有的证件也是假的,流动性大,就算被一枪毙了也查不明白,更别说是……被老板在包房里给强了。
戴妮从小就太清楚,像自己这种女人,就算死在夜场里,也没人会吭一声。
戴妮失神地笑了笑,见缪缪正在气头上,只好撒娇耍赖,又来了嗲劲儿:“好啦,缪姐……咱们三击掌,就覆水收了,当姐妹吧,别跟我怄气了呀。”
“好。”缪缪应了。
戴妮一乐,抬起胳膊,伸手过来,却迎面看见,缪缪挥起了巴掌。
啪——!
猝不及防,清脆的一声,甩在了戴妮的脸上!
直接把她给打蒙了,眼睛直冒黑星,她捂着脸,惊讶地看着一脸冷漠的缪缪,“缪姐……”
“第一掌,替雪梨还你的——出来混,要还的,你敢接么?”
戴妮一听“出来混”三个字,腰板一下挺得直直的,十四岁初中毕业开始,她就从街混到夜场至今,从没在道上躲过谁的巴掌。戴妮一咬牙,往前一步:“好!你打吧!”
啪——!!
是下了狠手,缪缪不易察觉地动容,看着戴妮红肿的巴掌印。
“第二掌,劝告你,莫要再倚势凌弱、专横跋扈,心术不正,欺人太甚!”
戴妮一仰脖,大声说:“好!”
见她有点不服,缪缪看着她想了一会儿,轻声说:
“我们都一样,同样是在外闯荡的女孩,想你以前十四岁那么小,不去读书跑来混社会,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变故,要么家庭破碎,要么被男人骗了,我一厢情愿这么想,实打实地想你交朋友,但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其实,我是无父无母一孤儿,世上只有一个我,我并不介意别人怎么对待我,但幸运的是我被爷爷收养了,如今爷爷死了,老人家尸骨未寒骨灰没地方放,我才来这里……大家沦落江湖,活着是多不容易的事,怎么能互相排挤,置他人于死地?”
戴妮一惊,头一次听她讲身世,抬眼看她一下,“好!以后不了。”没等她反应过来……
啪——!!!
“第三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