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何爸何妈已经睡了,若初回到房间,关上灯,盖上被子,想要用棉被传达来过来的温度暖暖此刻发抖的身子。
但是即使天气并不冷,即使她已经用手揪紧了被子,那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寒意从脚底腾到了心底。
她明明很疲惫,但是却无法入眠。
良久后,她听到了他沉稳的脚步声,那么顺畅,没有一丝要停留的意味,然后,“砰”的一声闷响,他的房门关上了。
她缩了缩身子,吸了吸鼻子,那股来得更深的寒意让她即使在被窝中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记得,印象中的哥哥几乎每晚临睡前都会过轻手轻脚地走进她的房间,望着她许久,然后帮她掖了掖被脚,然后再离开。她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她一直以来都是有感觉到的,感觉到那股炽热的目光,感觉到他带来的暖意,感觉到他独特的好闻的气息。
今晚他却毫不犹豫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像有人把心狠狠得抽了一下。
她知道他生气了,他生气到极致的时候就是不管她了,是这样吗?她宁可他告诉爸妈,宁可他朝她乱发一通火,她也不想像被人无缘无故丢进冰窟一样。
但是她也有自由恋爱的不是吗,她都十七岁了,虽然说她真的没有跟戴贝晨发生越轨行为,但是她也走到了可以喜欢一个人的年纪了……而且,哥,你也恋爱了,不是吗……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止不住的心酸卡在喉咙。
何子偕回到房间后,一只手松了松领口,坐在大大的床上,呼吸浊重。
他忍住了想要进去她房间的冲动,狠了狠心,跨过她的房间,没有停留。但是即使他为她停留过无数次,即使他工作时候累得想趴下的时候他还是想要去一趟的房间看看她的睡颜,她会知道吗?就算知道了,她会在意吗?
是的,他生气了,气他等了她一天的电话她都没有记得他的存在,气她在韩国一声不吭地就和别的男人在酒店住在了一起,气她到现在还没有跟他解释清楚昨晚的事情。但是如果这已经是一个毋需解释的事实,他竟然害怕去面对,所以他才一直忍到了现在都没有去过问些什么。
何子偕,生意场上你什么都没有怕过,今天竟然落得患得患失的境地,呵,他的一声干涩的暗嘲在夜里瘪瘪地发出声响。
酒店有多成功,那又怎样呢,我在一边卖心卖力地为你筑造将来属于你的堡垒的时候,你却跟别的男人住在了别的酒店,你却用娇涩的声音让那个男人帮你拿衣服!
他的拳头一手挥去了洁白的墙上,那么用力,慢慢渗出来的血却怎样也覆盖不了心上的沟壑。
寂寞真的不痛,痛就痛在自己一直做着一厢情愿的梦。
他和她,两个同一个屋檐下的人,心却好像怎样也无法触及。明明是那么想靠近对方来取暖,他却无可奈何这亲情的枷锁束缚着自己想要喷薄而出的情绪,她的那颗心现在却一边迎来了别人,一边啃噬着自己莫名其妙产生的酸涩而产生的负罪感。
若初刚刚睁开的眼睛又紧紧地闭上了,连眼睛也想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