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恐的去模手腕,却听到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声:“丫头,是我。”
我瞬间僵化,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脸,什么刀剑声,什么杀喊声,什么惨叫声统统在我耳边消失,我的眼睛里只剩下了这个人。
他有些凌乱的头发因和刺客搏斗而随风飘起,那双美丽的桃花眼带着些许疲惫,也多了些曾经没有的厉色,脸色微红,额头上渗着细汗,在太阳光下闪着亮光,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下泛着稀疏的胡茬,给他素日俊逸的脸上添了些许硬气和沧桑,雪白的袍子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土。我伸手抚上了他的脸,脸上荡起一抹笑,轻轻说道:“真好,原来死前的感觉不但不痛苦,还这样幸福。”
“谁说你要死了?”他一边躲开一击,一边说道。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下意识的咬了下舌头,疼痛顿时蔓延到眼眶,眼泪蜂拥而出,我伸出手紧紧拽住他的衣服:“六师兄,是你么?我不是在做梦么?”
他紧了紧抱着我的手臂,在我耳边说:“对不起,我来迟了。”我心里一软,眼泪流的更凶了,将头埋在他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边挡着冲过来的刺客,边唤着:“阿约,不哭。”我重重的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尘土,只觉得嗓子里炎炎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悲喜交织,百般滋味煎熬着,我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生怕一松手,他又会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这场仗打得如何了,更不想管谁生谁死,我只是埋在他怀里不停的抽泣,耳边不断回绕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丫头,阿约”
“谢谢这位公子救了本王的王妃。”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六师兄抱着我的胳膊一僵,我感觉他呼吸急促起来,我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抬起头来看他,他正低下头看我,他眼睛里映着我的影子那么清晰,和他那深不见底的不舍和难过的情绪交融在一起,我很认真很认真的看了他一遍,微微张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手臂紧了紧,眼眸里波澜壮阔,我看着他的眼睛,浅浅荡出一个笑来,慢慢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坐了起来。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尸体,夕阳透过枝叶照在鲜红的血迹上,显得格外触目,我扫了一圈,见郗宥安、锦纹等人都无大碍,压下心中的疼痛感,轻轻呼了口气,翻身下了马。锦纹等人立时跑了过来扶住我,身后六师兄也跟着下了马,立在我身后。
我抬头,透过破碎的光线看向那个黑袍玉冠的男子,他负手立在人群前,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沉静无波,不带一丝情绪,静静的看着我。
半响,他拾步慢慢走到我面前站定,低下头来看我,我呆呆的望着他,这人分明一句话都没说,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却让我手脚冰凉,突然,他抬起手来向我的脸伸来。我一惊,头向左偏去,他怔了怔,嘴角噙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用手捻起我耳边散下来的一缕头发替我佛到耳后,“没受伤吧?”声音低沉而浑厚。
我摇摇头,施了一礼:“谢王爷关心,我没事。”
他抬眼看向我身后得六师兄:“这位公子是?”
我正要回答,却见六师兄双手抱拳道:“在下朝拾山苏执。”
“原来是云先生的得意弟子,久仰。一道去萧国,喝一杯本王得喜酒如何?”萧钦浅笑着说。
“王爷盛情,不敢推辞。”六师兄道。
我轻轻看了六师兄一眼,内心得酸楚几乎将我淹没,将手缩在袖子里,紧紧握了拳,指甲狠狠掐入手心里,疼痛瞬间传来,纵然再相逢,又能如何呢?倒是相见争如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