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着气说:“西施我倒没那艳福一睹芳容,可太子妃您确实没苏某我那阿约小师妹好看。”
我心中一暗,微微垂下了眼,三师兄轻声说:“小约,光靠喝药是不够的,你心思太重,愁容都写在脸上了,和以前,还真是判若两人。”
我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他们低声说:“你们也别与他们一样瞒着我,说罢,外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六师兄静静看了我半响,微微叹了口气说:“你受伤的第八日,我们收到你家太子爷的消息,我与三师兄一刻也没敢耽搁便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十月底经过屏南城的时候见到了韩恪,听他的意思,城内粮草军费皆短缺,怕是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那别处呢?”我问道。
“东南边有西凌先前吞并的齐地各种势力捣乱,东离也乘机插了一脚,萧国各处都有派兵。”六师兄缓缓说道。
我手心里渗着微汗:“人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西凌地广物博,又有几百年基业,就算是大旱三年,与齐国打了两年仗,也不至于这样不济……”
六师兄眼神有些黯然,叹道:“长安初年,西凌还在列国中称霸,可惜,你父王生性孤高好胜,又多疑嗜杀,登基后红颜一怒灭了慕容一族,这几年又因功高震主将世代忠烈的楚家与林家满门抄斩,敢于进言的言官也杀了不下十个,早已失了民心。现在的西凌表面上看去还算强大,实质内里腐烂恶臭不堪,加之这三年大旱,民不聊生,民间怨气冲天,流民不断揭竿而起,朝中又分流结派,暗流涌动,大臣们的心思都用在了相互争斗上。而国库的银子一半用在了战场上,一半中饱私囊进了那些官员的口袋里,现下与萧国大战,除了韩家与几个年轻的小将领外,军中几乎连可用之将都选不出。”
三师兄点头道:“萧国明帝这些年励精图治,又广揽人才,其实早已可与西凌比肩了,如今又吞并了齐国,不但充盈了国库,这军队也是迅速壮大,已远远超过西凌。”
我越听心里越凉,虽然双方实力悬殊我心下也明白七八分,可是,他们这样直白的抛开来与我听,我心中的绝望感便越浓,彷佛,那一天就在眼前。
三师兄担忧的看着我有些抱歉的轻声说:“小约,我们目前找不到办法将你带走,可是,你也不要轻易放弃自己。”
我摇了摇头,问:“估算着西凌还能撑多久?”
六师兄想了想说:“昨天听说,除了韩恪那里,其余几处要口都已失守,如果,没什么奇迹发生,西凌撑不过一年。”
我怔怔的看着六师兄,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阿约,天下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你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的。”
我轻轻笑了笑:“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死的,你放心罢。”
屋子里静了下来,半响,三师兄开口道:“小约,你的伤也无大碍了,我与你六师兄明早便起身回山里,你要好生保重。”
“明日便走?”我吃惊的问道。
六师兄点了点头,我微微垂下头,红着眼眶说:“你们也陪了我一个多月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是这天寒地冻的,越往北走越冷,我让锦纹多给你们备几身衣裳。”
三师兄起身说:“我们都备妥了,你的心思也别太重了,先将身子养好。”
我掀了被子起身送他们出去,六师兄走至门边,顿了脚步侧回身来看我,那双美丽的挑花眼中写满了不放心,我与他笑了笑,说:“我知道……”
他抿了抿唇,转身出去了,我立在门槛看着他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苑门外,寒风将院子中零碎的落叶扫起,发出细细的声响,锦纹抚上我的胳膊轻声说:“公主,我们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