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气问完想说的,看着我两眼惊恐微微怔住,仿佛此刻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一冲动把我吓得不清,目色有所缓和,也停止了他那些过激的行为,手还在我臂上放着。刚结束一阵惊心动魄的狂乱,我和他又僵持在一片诡异的沉默里丫。
“星君……”过了好一会我才弱弱回神,知道他在等我回答,可我心乱如麻连呼吸都困难,更别说斟词酌句寻一个贴合他心意的答案了,低声轻气如我那飘忽的眼神,“你是不是病了……”
愚蠢的话。说出来的也不见得就是我心里想的,不过敷衍罢了。
他没反应,也许是一时想不出该拿什么反应对我。我以为他已经冷静下来,趁着他手上力道弱便屈身从他臂弯里钻出,我承认此举甚为狡猾。重获自由的我心存侥幸,只怪自己天真低估了他,没反应只是暂时的,发呆也不是真的呆,当我绕过他就以为自己可以溜之大吉,却难料刚迈出两步又被他擒住了手腕——
终究还是逃月兑不掉了。
不敌他一个力道又把我拽了回去,这次彻底贴他胸膛上去了!禁锢我手腕的力气尚不减弱,另外只手更是放肆顺着我后背抚去腰上,不由分说就搂了半圈将我固定住,这下我插翅也难飞。透过腰肢传来的提力迫使我抬头,惊觉自己和他正如此迫近地对望,压力扑面而来直让我屏住呼吸,看他眸光深处的迷情.色调被描得愈发浓重:“如果你说这是病,好,那就让我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吧!”
“星君别这样……”
感觉到他愈渐圈紧的臂力,慌乱的我还想挣月兑,然他的心神却像被蛊惑了般,诱使他的脸俯低,逼近,渐向我嘴唇的方向凑来。我已经很清楚他的意思,自是想躲,可没有足够的空间让我躲,后脑还被他的手掌托着,连转动都无力。眼神带着羞怯和慌张滑落,六神无主,只能任由两张脸的距离在一点一点地减少,直到我的唇被他完全覆上。
那碰触是极微妙的,他用唇赠予的摩挲很温柔,时而轻啄我的唇沿,时而又把我半张唇瓣含在他两唇之间。我瞳孔放大还保持着惊吓过度的痴呆状,他却已经闭了双眼沉醉其中。整个过程都在由他主导,我只是一个不懂配合的木偶,像木偶那样没有动静,也像木偶那样没有思想,谁让我脑海现在是一片空白……
在他觉得渐入佳境的时候,他的舌尖忽乘着一股强势推开我唇齿两扇门,无视我心下悸动就这么不请自来,在我口中恣意遨游,似在探索每个角落,以便最大限度地攫取到属于我的气息。他那灵动湿润的软舌是愈发喧宾夺主了,尤其当他适应了这个新环境,他竟然连我的舌头也一并纠缠,原来这才是他最期待的部分!或舐或吮的攻势带给我异样的感受,一阵前所未有的酥麻感引得我身子猛一震颤。他当即感觉到了,手臂拥我更紧,而作为主力的半个舌头比之前更用心,也更投入。渴望占有的亲吻再不如最初落在我唇上那般温柔,而是霸道,热切,甚至可浅尝出些许贪婪的味道。它不断索取着,用力着,上下左右地翻搅着,直把那逐渐强烈的酥麻蔓延到我全身,麻痹了我手臂、腿脚还有大脑。如果不是被他搂着,我想我一定会顷刻瘫软下去吧?
在他唇舌来往中我身体各处的感官都起了奇妙变化,恍惚感到胸口积着股热气,且在渐渐发烫,裹着莫名的不安与躁动,心弦在情.欲的撩拨下颤抖不已媲。
挨在他胸膛原本抵触的双手早不知在何时就忘了推却,随指尖最后一丝知觉消散,我如他那样轻阖眼眸。终是经不住吞噬身心的情愫和缠绵,我知道自己沦陷了,他也知道。
在我舌尖由浅入深给他回应的一瞬他就深深知道,所以他为之兴奋又加深了这个吻,力道依旧控制得恰到好处。我们放任彼此的唇舌辗转流连,痴缠难解,双双融化在酣甜醉人香泽里。那时我才相信,原来天地光阴都是可以静止的。
本该释放压抑已久的感情,最是忘情的时候,我却阻挡不住湿热的眼角,终有滴泪渗出我细密的睫毛,它被风吹落脸颊,我深陷拥吻无暇去擦,而他由始至终都闭着眼睛享受,一定也看不到吧?
泪水被吹冷风干后他才放开我,那已不知过去多久了。
脸虽然分开,沾在彼此脸上的温热气息却是久久不褪,我眉眼低垂羞涩抿着嘴唇,依稀留有他吻后的余味:“星君,你为何……”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他双手悄然扶上我肩头,眼里炙热的火光还在呈一种不灭之势烈烈燃烧,“难道你感觉不出,其实我心里有多不想放你走!”
“我不知该怎么跟你说,我心里很矛盾……”因为承受不起他的感情,他越深情我就越负罪,“我害怕有天你会发现,其实,我是你不能爱的人……”
“不能爱?你指的是我们效命于不同神族?”他果然不出我所料会错了意,还说得言辞切切,“是,五辰好像都有那样的共识,异族神仙不可结合。但是我不管那些,我所在乎的只有感觉,心动就是心动了,无关你出身何方,既然动了心,就甘愿把心给你!”
“你不明白……”所到底他还是不能体会我的苦衷,哪里是他认为的,我们各属东辰和西辰两大神族那么简单,“我和你……我们太不一样了,想在一起很难很难!”
“有多难?”他追问,不依不饶不以为然,“是翻不过千山还是越不过万水?”
“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我无助避开他的满眼执念,该怎么让他懂,“莫说千难万险,只怕到最后你看清了一切,最过不了的就是你自己这关!”
“为什么你连尝试都还没有就把结果给认定了?”他是以为我想太多了,说得那么轻巧,“在我看来感情就是两个人的事而已,现在我已经承认心里有你,只要你也承认对我有情,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我们注定是要殊途的。”我能给的暗示已经到达底线,不可以再深挖了,“宿命从不会为谁而设,那也是星君自己说的?”
“我是说过。从前我掌控别人的命运,用不着信命,我只信自己。现在我照样不信命,但是为了你,我连自己都不信。”我正有些听不明白,他便低下头俯看胸口,望回我解释得耐人寻味,“我只信这颗心,和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我领悟了一半,另一半还是迷茫。
“对,因为我可以从你眼中看到一切我想知道的答案。”他如自己所言,靠近了直视我的双眼,“我可以透过你的眼睛看到你的心,那颗心借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对我不是没感觉的。”
我不否认你把我看穿了,我对你岂止是有感觉?早在你的生活还风平浪静,尚不曾被我的出现打乱安宁以前,我就已经把你藏在心里了。可那又怎样?即便你我现在坦诚心迹,我能万分肯定拥有你的心,那也改变不了我是狐妖的事实。这才是我们最大的阻碍,因为你说过,你的理智不容许你和妖族有染,有多少感情可以战胜理智?至少我还做不到,何况是你?
“你从我眼里就只能看到这些吗?那你又能否看出我有多少秘密多少无奈?那些都是我不能说出口的,因为一旦说出来,我就什么都失去了!”心寒渗透嘴角凝着惨笑,相视的眼里却噙着热泪,“包括你……”
我如此优柔寡断必是很叫他失望吧?所以手从我肩上移去,转过身愁肠百结:“我已经掏干了肺腑,如果还打动不了你的芳心,非要你我缘尽于此,今生再不相见,我只求我们从未相识!”
故作决绝的字眼,倏地就把我心刺痛,眼泪自此挣月兑束缚,模糊了他的背影。
“没结果,偏又让我遇见你;生了情,偏又让我憾失你;不相见,偏又让我记得你……世上最痛苦的感情莫过于得不到和放不下,都被我撞上了?”他自顾说着也不觉我在身后泪雨滂沱,化字句为利刃一刀一刀凌迟我的心脏,“而你就打算一走了之把所有的痛苦留给我?你是那么自私又狠心的人吗!”
最后一句还要转身当面质问我,而我委屈的眼泪也在那一刻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