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丫——
群鸦在夜空中飞过,更显这座宫殿的萧瑟与没落。洛舒雅独自一人坐在大殿上,等待着那处心积虑的判处。
“云裳宫罪妃洛氏接旨。”太监高亢的吆喝声在寂静的大殿内响起,手上那明黄色的懿旨如同来自地府的召唤。洛舒雅无声地跪了下来,脸上如死灰般平静。
“奉太皇太后懿旨,洛氏一门密谋造反,大逆不道,辜负圣恩,念及洛氏为皇妃,为保存皇家颜面,今赐毒酒一壶自行了断,接旨吧!”
“洛氏舒雅接旨。”洛舒雅缓缓伸出双手接旨,说的是洛氏舒雅,而不是罪妃洛氏,这一罪名她绝不承认,她也绝对相信父亲不会做出谋反叛逆之事。
宣旨太监把懿旨交到洛舒雅手中,接着说道:“洛妃娘娘,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请娘娘今日之内了断,最好别让奴才们亲自动手。”
泪悄然滑落,洛舒雅惨然一笑,回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阿玛忠心耿耿,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居然落得密谋造反之名,真可笑,真真可笑,呵呵…”
洛舒雅凄厉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宫殿里显得分外清晰,听得人心里发寒,宣旨的太监不禁打了个寒颤,道:“娘娘若有冤屈,自去阎王殿上申诉,安心上路吧!奴才不送了。”
几名太监放下毒酒,躬身行了一礼就急冲冲地离开了。洛舒雅停住笑声,打量着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这里曾经是多么的热闹,那愉悦的欢笑犹然在耳,如今竟是这般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里曾经有那么多温馨难忘的回忆,如今只余泪千行,那信誓旦旦的情谊,不知何时已成殊途。
曾经认为天长地久的一切,原来敌不过这宫墙里的尔虞我诈,日复一日,恨在无声无息地滋长着,恨到了尽头,居然不留一丝余地。
蝶舞云裳,流连戏蝶时时舞,云想衣裳花想容,半月的离别竟成了永远,今生无缘再聚,这无尽的想念该何去何从?你曾经说过我是天上最闪耀的一颗星,如今星要陨落了,你——在哪里?
烈酒滑过咽喉带出火辣的疼痛,洛舒雅徐步往殿内走去,每走一步都有血液从嘴角溢出,蜿蜒地滴落在地上,月复内绞痛难耐,可是前行的脚步却无比的坚定,推开厚重的大门后,是一座露天的殿堂。
明月高挂,繁星点缀,照亮了空无一人的殿堂,却无法照亮千疮百孔的心。洛舒雅望向薄纱飘逸的舞台轻轻一笑,抬脚继续往前走去,无奈虚软的双脚终究支撑不住厚重的身子,无力地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意识逐渐散去,一个模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虽然模糊,可是她能认出是他。洛舒雅伸出手想要抓住,可是他却渐行渐远,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驱动着身体爬行。
最后,她爬上了舞台,可是那人却消失了。
“初相见,情意浓,苦多情,朝思夜梦,东方杨柳舞纤腰,细雨绿叶露华浓,一种相思,万缕柔肠,何时始再得相逢?”洛舒雅啼笑皆非地抚着案上的古琴,曾经以为那夜的相遇是缘分,原来不是的,这个地方,但愿从未来过。
砰——
苍白的侧脸倒在琴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血染红了琴弦,也染红了这座曾经风光无限的云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