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印象里,那是一个盛产香料和药材的游牧民族,也是季国自开国几次征战都未曾征服的地域,虽然人口不多,想必应该个个都是精兵悍将。二十年前的和谈终止了连年的对战,季不再出兵征讨祗岩,而祗岩一族也不再涉足中原,而且当时的祗岩公主还远嫁中原,被季武帝赐婚给了白文王。
“这么说祗岩和白国的关系似乎更为亲近。”
卓涧亦想到季瑾心中所想,不过却有一事她有所不知,“那祗岩公主确实被封为了兰夫人,而且受宠一时,不过后来因巫蛊之事被斩首。”
听卓涧这么一说,季瑾隐约记起她翻过的国册上似乎是有记载这么一回事,那时季武帝查出白国暗中与祗岩合谋制造巫蛊意欲谋反,欲治白王的罪,但后来查出是从祗岩嫁来的兰夫人与祗岩密谋巫蛊,而白王也被蒙蔽其中,便没有治罪于白王,而白王则下令将兰夫人斩于东市。
“兰夫人被斩后,连她当时已被封为世子的儿子也被废黜,早早的就夭折了。”卓涧补充道。
“将军,有情报。”门外响起卫风的声音。
“进来。”
“报将军,找到张侍郎了。”
张轩还活着,就在刚才。在离皇宫不远处的破庙里,整个人如疯癫了一般,头发披散着坐在地上,湿了的碎发散乱的粘在脸上,头来回晃着。当卓涧想上去扶起他的时候,却如同惊了一般向后缩去,直直撞向了石柱。
现在季瑾面前只剩下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他死了。
手臂上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却不是被人所伤而是自己抓挠的痕迹。昔日爽朗率直的七尺男儿如今竟这般死去,季瑾眉心紧蹙,心中是难以言说的惋惜和愤怒。
“找到张侍郎的时候他嘴里不知道在唠叨着什么,一会儿蹦一会儿跳的,一会儿又趴在地上,不让别人靠近,折腾了好一阵子。”发现张轩的侍卫面露悲色地告诉卓涧。
卓涧检查了张轩的尸体。没有用刑的痕迹,也没发现什么证据。
看着卓涧紧皱的眉头和铁青的脸色,季瑾知道他此时心中的难受不会比自己少。
“你可听说过‘缥缈’?”这几日一直盘旋在她脑子里的词在此刻浮上心头。
“你怀疑是”‘缥缈’?”其实卓涧对“飘渺”了解的并不多,在他印象中这只是众人口耳相传的两个神秘的字眼而已。
“只是听说过,却并未真正见到过,只知道应该是个很厉害的杀人家伙。”甚至卓涧都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有这么一种东西,尽管传言说的亦真亦幻,尽管他曾经花了一年的时间去调查,可却也从未捕捉到一丝一毫它存在的证据。也许它真的如其名一般飘渺无踪让人无迹可寻?
季瑾望向窗沿,暗夜的月光下,黑色的蜘蛛已经开始结它的网,然后静静地等待猎物的到来。
“臣参见王爷。”崔护躬身向季瑾恭敬地行礼。已是半头白发的老人却有着和年轻人一样的清亮的眸子,让季瑾可以想象得出他年轻时的干练俊拔。若说这宫里和祗岩接触最多的便要数这崔尚书了。
“免礼,本王请崔尚书来,是有一事相问。当年去祗岩迎娶公主你负责迎亲队伍中乐礼一事,后来接待祗岩使臣的工作也都是由你来做的,想必对祗岩有一定的了解,本王想知道你所了解的有关祗岩的所有事情。”季瑾笑着,拉过一把黄花梨雕椅示意他坐下。
崔澜捋了捋胡须,眼中满是沧桑,似是又回到了那个战马奔腾的地域,“祗岩是一个马背上的民族,族人多数高大勇猛骁勇善战,精于骑射。近年来日渐强盛,但与我大季交好,互不侵犯。祗岩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部,各部分由叶护分管,总归于颉利大汗。”崔澜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饮了一口,“纯正祗岩血统的族人,都有着碧蓝色的眼瞳。”
季瑾眼神一抖,碧蓝色可那日劫持她的人却是黑色的眼瞳。
“自从和谈之后,中原人便和祗岩人做起了生意,多以药材香料为主。”
脑海里闪过那鹰隼般的眼眸,季瑾心下一动,面上却是平静如一,继续面含笑意地听完了崔护的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