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身前地上正是她刚才看到的那只手臂,只不过是白骨而已。完整的一只手骨已被她从中劈断。
脚下忽觉轻微一沉,模糊的黑暗中乌鸦四处惊飞旋起一阵尘埃。刚刚黑影跃去的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那是比乌鸦更尖利的惨叫。
如果季瑾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只秃鹫。
忽一股寒意从顶上袭下,带着锋利铁钉寒刃的铁网携着森冷戾气从天而罩,网上密实的铁钉向季瑾周身钉来。
季瑾忙旋身而起,斜掠而出,想从侧面钻出铁网的包围,却在掠出一丈后惊觉面前仍是一片寒钉铁网,似是寻不到边际,从头顶向四周漫下的冰寒杀意似乎无处可躲。
网渐渐紧收,季瑾短剑横飞与铁网击出点点剑火光。剑刃已残却不见铁网有一丝一毫的破损。
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被生生钉死在这里?
乌鸦们此时却是安静了。听声音秃鹫好像也回到了它刚刚站立的地方。这些黑暗中的觅食者似乎是在耐心地等待着上演一场血肉横飞的好戏,顺便期待它们的下一顿饱餐。
机关者造这机关定是要让它能反复使用才能抵御不断新进入的入侵者,那么这网也必有收回之法。季瑾细细回想方才脚下微沉之处,却无奈刚才一跃早已飞离太远,而渐收紧的网上刺钉已逼至近身,早已容不得她再回去了。
季瑾抽出腰间玉牌猛地向那处砸去。
铿然,玉碎。铁网却仍没有停住收回之势,而季瑾肩上早已是红了一片,铁钉渐渐扎入肩臂,愈发浓列的血腥味刺激着季瑾的每一根神经,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被乌鸦分食的惨状。
季瑾猛地看向秃鹫所立之处,那里黑乎乎的一团看不清晰却明显比一只鸟的体积大了许多,似乎那里还有它筑的窝。
又一根铁钉钉入右肩,她心中一念闪过,同时几枚飞镖出手分别打向秃鹫和乌鸦所在之处。
凄厉惨叫声中又一阵四散惊窜,黑影振翅飞离了它的巢。
与此同时铁网乍停紧收之势,顿了一瞬后,向四周散开,铁钉带出一串血花从季瑾肩上抽离。
果然,作为尸体清理者的秃鹫被这机关制造者巧妙地变作了操控者。
机关藏在巢中,秃鹫离巢时会触动机关,而当铁网将闯入者困住之时,它就会乖乖回巢守在自己巢穴中等待美食。而人一被钉死,秃鹫必然会下来饱食一顿,离巢之时便又会触动藏在巢中的机关,钉网收回,继续等待下一个闯入者上钩。
季瑾扯下一条里衣包扎着肩上伤口,虽是不得不佩服着这机关者的巧妙设计,心中却开始担忧她接下来的路了。退回去已然不可能,要想活着出去她没的选择,只有往前走了。也不知祗岩为何要建这样一个鬼地方。
安安稳稳又过了一个石廊,季瑾心中却是奇怪,因为在这一段极长的路里她没有遇到任何陷阱和机关。
空气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分,黑洞洞的石廊里连乌鸦扑棱翅膀的声音都没有了,让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长时间平静过后的惊涛骇浪必有势不可挡之势,粉饰的太平背后必有杀机。所以季瑾模着右侧的石壁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不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