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背后空中炸裂几声爆响,季瑾心中一惊,忙回头。却见天边绽开五色绚丽的烟花,铺展成一幕垂天彩帘流光而下,如斑斓才练当空旋舞,万千落英飞溅涟漪。火树银花,星桥铁锁,水色涟漪,绮丽流辉。若美人明眸善睐,红绸凌空旋舞,似水光千波万顷,垂天流辉而来。
季瑾的千思万绪被乍然出现的焰火冲断,待回过神来见四周没有设么异动,又实在是不忍错过这美景,便抬眸凝视。顷刻间连眼波都被染上了绚烂柔光,方才的心惊也暂时融进了这漫天绯烟之中。
人总是不愿错过任何美景,即便知道这美景中可能暗藏着锋芒。
沉浸,向来是遗忘烦忧最有效的方法,哪怕是偷来的片刻,她也愿意忘记身份和负担,沉醉一回。
身后有人轻轻环住了她的肩,季瑾肩膀轻颤,却没有回头。
凤眼宽厚的双肩向前微收,刚刚好把她的整个肩膀都拢在了他的胸膛里。
在烟火的爆破声中,季瑾却清晰地感觉到了凤眼的心跳,不同于她的想象,那竟是一种有力而踏实的沉稳之感。
季瑾有一瞬间的错觉,这个场景竟有些像是她小时候被王兄抱着的感觉。似乎黑暗中的一切明枪暗箭,汹涌波涛,阴谋算计都挡在了那坚实的臂膀之后,而这宽厚的胸膛,沉稳的心跳,平静着她所有沉稳假面背后的不安,故作冷静中的慌乱。
她轻轻闭上眼,那些缠绕心头的,尽日在耳边盘旋嘶鸣的,那些压在肩头的,沉重压抑又不能卸下的,都似乎远去了,只余从掌心传来的温度,随着血液蔓延,真实而鲜活,就在这一刻,也唯有在这一刻。
偷来的光阴中总是充满华丽的假象,让人沉醉其中,而忽略掉其背后的细碎锋芒。
而带着面具的游戏总是令人太疲倦,却又总是不忍撕下面具,因为真面相视的代价难免要血肉淋漓。可是戏里戏外,却似乎总有让人舍不下的筹码,虚虚实实间,几乎没人能潇洒自如。待忽而惊觉之时,奈何已辨不清是谁入了谁的戏。
可是,季瑾依然清楚地知道,这场游戏还没有结束。
“人如烟花,惊艳过后便是灰飞烟灭。”她睁开眼,轻叹一声,似乎刚从长眠中苏醒过来一般。
“呵,人这一生何其短暂,若能再偷得百年,我便能多带齐儿来看几回烟火了。齐儿你说,我这百年可有法子偷得来?”温柔的声音从季瑾身后传来,她却从这柔和的声音中,捕捉到了细微的锋芒。凤眼开始把话题转向长生之谜了。
“烟花若能永不散去,你便也能偷得那百年长存吧,你觉得呢?”她巧秒地将问题又抛回给了凤眼,语调依然慵懒低柔。
“也许若我再进一次祗岩山洞,便能给你答案。可是那洞口却不知道被哪个没脑子的家伙给炸坏了,真是可惜。”凤眼一副情话语气,攥着季瑾手的手掌握得更紧了。
他是在暗示她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却偏又欲语还休,引她来问。
“为什么会不断有人想进那山洞,追求长生不灭呢?真的有长生么?”任凤眼抱着,季瑾并不反抗,虽然知道凤眼是故意引她先开口,不过谁先开口倒也无所谓,反正这假意温存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她更想知道那“无上尊荣”到底指的是什么。
“有人之所以想成就帝王霸业,无非是为了凌驾于他人之上,之所以想追求长生,则是为了凌驾于时间之上。”凤眼轻笑一声,指给季瑾看天边炸开的莲花烟火,“高高在上固然飒爽,却殊不知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寂寞和凌驾于光阴之上的冷清,才是最锥心刺骨般逃月兑不掉的痛楚。”
从凤眼口中说出这番话,不禁让季瑾诧异。不过他以帝王霸业作比,定非随意为之。
她忽觉得他们二人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实在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吼吼~今天的戏份是不是很欢月兑捏?:喂,其实情节根本没有往前推进吧,你这个家伙,根本就是捉了一大堆废话嘛完全都是在逛街的场景啊~吼吼~)
人的想象力果然是无限的各种各样的小吃有没有被馋到捏?弱弱地告诉大家,其实那些俺一样也没见过,更别说吃过了,哈哈~
还有啊,小旋其实到现在都还没搞懂凤眼那个橙灯究竟是怎么做的,那几根线儿一往上拉难道不会把橙子的瓣都合上么?那光又是从哪儿漏出来的?还是他把线的穿孔打在了莲瓣的中心?这样的话这灯能做成么?还是看来这个橙灯的原理神马的看来只有凤眼自己能解释了,如果有疑问的孩子请乃们自行穿越回去问凤眼吧好吧,大家请无视这个在这里唠里唠叨的家伙吧。
众人:喂,你这个大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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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预告:
四目相凝,她清晰地从他柔和的目光中看到了埋藏着的犀利,而他也看出了她眼中的清冷沉静。
季瑾还未及思索该如何回答,只见凤眼伸出食指轻覆于她唇上,接着把头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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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马车在王府门前缓缓停住。车夫跳下马恭恭敬敬地撩开门帘,身后随行侍女脸上却是有些惊愕的表情。
车上下来的公子身材颀长,玉冠博带,举手投足间确有几分病态。他的眉眼淡淡的,像被笼上了一层朦胧月色一般柔和,挺鼻薄唇,如同细笔淡墨勾勒出的一副写意山水,极淡的柔润中,却是给人一种晴朗明净的气质,让季瑾莫名想到了陌檀的那双干净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