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烛火下,陌檀正拿着翠绿的绣线勾着香袋上牡丹的叶子,而云岫在一旁认真地看着,似乎在学习着他的针法。
陌檀脸上依旧如湖心沉水般平静,好像微风午后执一杯清茶于竹塌间小憩一般的悠然闲适,似乎不曾经历方才那场风波一般。而云岫的脸上也没有了慌张。
季瑾自然清楚,凤眼那五枚从四方旋来的飞镖绝不是任何一人随意一拂便能挡了去的。
陌檀又一次于无声无息中扭转了既定的局势,救了云岫。此刻的烛火下的这张脸庞竟让她觉得比凤眼还要莫测难懂。
季瑾只压下心中纷繁思绪,敛眸从陌檀身上移开了视线。不知何时开始,她习惯了沿袭这种默契,或许是她太害怕她的疑问会打破了什么。太多的解释,他不开口,她便不问。
眼前这人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尽管他所有行为都莫测得让你看不懂,而他也从不解释什么,可他的眼神却总有一种力量,让她在每一次犹疑过后终会选择无条件地相信他。而正是这种信任,每一次都帮了她。
“云岫,你没事吧。”季瑾上前端详云岫,带着些许歉意。
“没事,不用担心我。”云岫向季瑾笑笑。相较于疑问,她看向季瑾的眼中更多的是安慰和理解。
这善解人意的女子向来是不会把悲伤和惊慌表现给会为她担心的人的,她总是习惯于把一切埋在心底,把笑颜留给别人,可正是如此,才让季瑾心中那抹愧疚愈发地沉重了。
“你可认得那刺客?”季瑾问。
云岫摇摇头,眼中一片迷惑。
“抱歉云岫,让你受惊了。那刺客已经受了重伤,不会再来了,今晚你到我寝宫睡吧。”季瑾拍拍云岫肩膀,命侍卫送她回宫。
季瑾静静地看着陌檀绣完那些牡丹叶子,又挑起红线绣好了剩下的那半朵牡丹。
她想他应该会有话要对她说的,可他只是抬头向她笑了笑,继续手上的针线活。而她虽然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待他收针之时,她转身走向房门,“陌檀,早些休息吧。”
她一脚踏出房门,却又转身,看着他,沉默片刻,敛眸道“陌檀,改日我再买一只更好的笛子还你。今日,多谢。”
回寝宫的路上,季瑾开始梳理近日有关凤眼的一系列事情。
凤眼杀小玉,欲盗祗岩长生拓片,而祗岩长生秘密中隐藏着他们所谓“至高无上尊荣”的巨大野心。这野心或许就是这天下。这条线索到此为止。
凤眼欲杀云岫,而云岫并不认识凤眼。云岫是季白联盟的纽带。
凤眼在战场上帮助了白灏。而更早一些,凤眼杀掉罹主,自然不会只是为了救她,那么他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她所掌握的祗岩信息,亦或是另有企图。这些事情似乎都有联系,却并没有给她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这条线索也就此而止。
如果假设凤眼是白灏的人,那么白灏派凤眼来季国暗杀云岫,这样白国王妃死在了季国,那么便是用了同颜宇派颜夕出使季国一样的计策了。难道白灏想瓦解与季的联盟?季瑾脑海闪过这样一个猜测。
可是那日战场上,她却有着清晰的直觉:白灏对凤眼的出现并不欢迎,而且,白灏并不信任凤眼。何况白灏刚帮过季国,没有理由现在翻脸。所以,这个推测并不顺畅。
(PS:季瑾乃一定是跟天真吴邪学过枚举法和假设法,深得真传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