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她朝他微微一笑,“凤眼,我”
凤眼眉梢卷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晕开眼底明媚的眸色,“不用说,我懂。”说着转身,走向橱柜。
“嗯,那个,我是想说,我饿了,你还有没有包——”在季瑾模着肚子开口的几乎同一时间,从凤眼那边向她丢来一个纸包。
季瑾扬手接住,打开,里面竟真是她脑袋里想着的白白胖胖的包子,她眼睛乍时绽出光,睁大了盯着凤眼,难道这家伙真的神了,成了她肚子里的虫,连她想要包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看着季瑾脸上不断变换着的奇妙表情,凤眼眼角微卷,漾开一抹混着些许忍俊不禁的柔色,“我不是神仙,是你的肚子出卖了你。”
季瑾的眼神顺着凤眼的下巴移到了自己肚子上,嗯?难道她肚子刚刚有叫吗?她怎么没觉察到,季瑾模模肚子,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刚好在这时,她的肚子极其配合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她垂头避过凤眼黏在她身上让她感觉有些不怀好意的眼神,手指揉了揉鼻尖,一定是刚才她哭得太认真,太投入,太卖力了,连肚子叫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注意到。
她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咬下,压下了肚子里千军万马的叫嚣。肚子太饿了,以至于她没心思去搭理凤眼黏她身上从头到脚打量着的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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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个安静如兰的女子么
#云岫独白#
也许从那一天,他满身是血的撞进我门中,就注定了这一世的纠葛。
他扼住我脖子,说要躲避追杀,叫我不要做声。我反问他,你能带我走吗?
结果,我救了他。他亦救了我。
我本是被那富商抢来做妾的败落官家的小姐,却在过门的前一天晚上,随着一个偶然闯入的杀手离开束缚我的牢笼。
我跟他说,我愿意做任何事,报达你。让我跟着你。
他说,不需要,别再跟着他。
可是,我没有走。因为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也许,无论我去哪里,都会像之前一样,被抓回去的。
我跟着他,他甩不掉我。他很少说话,也很少笑。他的衣服上总是粘着血迹。他的眼睛里总有我读不懂的沧桑。
我给他做我最喜欢吃的乳酪莲糕,他只是看着我皱眉,叫我以后不要做了,他不喜欢吃。可是,他明明连尝都没有尝过一口。
我习惯于在破旧的小屋子门口等他回来,虽然,他很少回来。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他杀了很多人。为了一个被他视作澄澈如莲的人。他愿意为那人去做任何事情。看得出他对那人的感情是极深的,那种感觉,像是兄长对对弟弟的爱护和守候,又像是对至高无上者的一种崇敬和追随,却又似乎含着一丝怜惜和愧疚,让我看不懂,但我看得出,他的这种感情很执着。他说,他此生一定要为那人实现他的理想。我不知道那理想是什么,不过我懂。就像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一样。
我习惯于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他的背影很孤单,我总想上去抱住他,可是他不喜欢我靠他太近。我想,也许有一天,他会抱着我的吧。虽然我在他眼睛里从来没看到过我自己。
他说,他早已满身尘埃,而我,不应该活在尘埃中。
我想,我是愿意为他擦去刀尖上的血迹的,即便那样最让我的手沾满血腥。他身上的血腥,我愿意为他洗净,哪怕会粘到我身上。
我愿意追随他的脚步,在这条阴霾得几乎没有尽头的路上,在他身后静静守着,不奢求为他照亮前路,只求在他身后守住那微弱的亮色,我想,他终有一天会回头看到我的,可是即便没有,哪怕他倒下,也会倒在我极弱的温暖之中,那样他便不会寒冷了。
我想,我很喜欢他。就像小时候常听淅台上唱的莹莹和张生。只不过他和张生不太一样而已。
他习惯于为那人的吩咐而东奔西走。我愿意替他分担他的理想,只要我能做到。
于是,我嫁到了白国。只因为他说,帮那人达成目标后,他便可以自由了。
我想,只要再等等,也许,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就会看到在他身后的我。
我不愿他永远活在黑暗里。所以我要帮他完成那人的愿望。代价是我的双手会沾满献血。我想,若不能把他拉出黑暗,那么就让我陪他一同待在黑暗中吧。
可是,在最后的一刹那我犹豫了。我没能完成他交给他的任务。
我看到了在我胸口绽开的艳红像是一朵花,像是新娘火红盖头一样的颜色。我曾幻想过,为我揭开盖头的是他。
可是我知道,我终是等不到了。我再也不能陪着他了走更长的路了。我甚至无法和他亲口道别了。
对不起了,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