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昏迷那会儿,宅子外面好多记者啊。艺婉姐报了警。谁知,那些记者看到警察就恼了,说咱们仗势欺人什么的,骂得可难听了。不得已,伯父和艺婉姐决定开发布会,平息众怒,顺带着撇清你和冷少群的关系?”柚柚讲述时并不曾想着将语言加以润色,只是觉得艺如应当有权利知晓一切。
“撇清关系?!”艺如忽的坐起来,喉咙一紧又连声咳起来。
柚柚慌忙给她倒了一杯水,看她慢慢喝下,哭丧着脸说:“我说不要说的嘛?”
“没事儿,你说吧,就是喉咙难受。你这样说到一半,我心里更吊得慌,不舒服。”艺如依旧闭了眼,装作若无其事。
柚柚小心翼翼看看艺如的脸色,没什么不同,便道:“那我继续说了啊。”见她微微点头后,便继续讲:“我和伯母都反对的。我知道你是喜欢冷少群的,而伯母怕委屈了你,可是伯父不依。艺婉姐说秘书告诉她,公司股市开始动荡了,有客户追问你两年前的事情,怀疑安氏集团的诚信度?”柚柚拿眼瞄住艺如,见她脸色松缓,便絮絮道:“没办法,发布会还是开了,艺婉姐主持的。她说你昨晚酒醉,照片的事是不做准的。咱这边刚完事儿,雀灵传媒也对外声明,说照片的事是冷少群酒后一时兴起,这是他亲口在发布会上说的?”
柚柚的声音像极了冷飕飕的带刃尖刀,从四面八方刺进艺如的皮肤,一寸寸,艺如觉得自己的血液正慢慢凝固,红的、黄的、紫的,搅动着五脏六腑,外加噬骨般的痛。她的手紧握住床单,死命的,像攥住一丝不可多得的温暖,她不敢将手松开,生怕自己的双手会发颤,惊了柚柚。听到少群的表态,她心跳似鼓,体温却是降到了冰点,勉强维系声音的稳定,艺如缓缓道:“柚柚,我突然很累,想躺一会儿,你吩咐厨房给我做份莲子羹好不好?”
“好,那你睡吧,我这就去。”柚柚见艺如想吃东西,开心地应。
听到卧室门关闭的声音,艺如支撑身体的力气轰然崩溃,整个人似棉絮,软软地滑在了床上,攥住床单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心里却唯有一个念想:“他不爱我,他不爱我?”
正午的毒日头似乎窥见了这一角天地的冰冷,可劲儿地想从窗帘一角挤进来,奈何窗帘厚重如盾,便只能白费力气。
一刻钟后,黎洛洛心烧火燎地往艺如房间奔。她从来不看报纸,正如演员极少看肥皂剧,只因通晓这一产物酿造的滑稽。待艾丽取回干洗店的衣服,将照片的事情心惊胆战地说于她听时,已是近于正午。她当下大惊,打艺如电话却不通,从苏碧然处得知艺如昏迷,上足发条般一路驱车狂奔。
洛洛推开门,急急奔向艺如窗边,看她歪躺在床上,脸色赤红,心里更是吃了一惊,伸手探向额头,火般烫。洛洛一把抱住艺如,滚下泪来:“艺如,你怎么了,是我不好,没及时赶过来。”
艺如气喘吁吁地睁开眼,直觉得身子千般重,嘴角却是扯出一丝笑:“洛洛,你?来了?就好?”
洛洛奔向楼梯口,冲下大喊:“碧姨,快叫医生,艺如不对劲。”苏碧然只当艺如醒来就没事了,哪料到会横生枝节,当下喊了叶子请陈医生,又叫过柚柚,一路上楼,一路盘问。柚柚也着了慌,如此这般,以实相告。只把苏碧然听得目瞪口呆,拿手点住她:“告诉过你不要乱说话的吗?哎呀,你这孩子”却是顾不得许多,提裙急急奔上楼。张妈跟在一侧,一心叮咛:“太太,小心脚底下。”
柚柚当下脸就白了,眼泪在眼圈里一个劲儿地转,撇撇嘴:“姐,你别吓我。”
陈医生来后,打过一剂镇静剂,又挂上退烧的吊瓶。他将苏碧然喊到一旁,悄悄道:“安太太,别看二小姐表面镇定,内里却是糟乱得很。绝对不能让她再受刺激了。否则,不知会怎样呢.”
苏碧然拭泪,唯有点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