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洛在上午十点钟的日光里悠悠醒来,洗刷完毕,披衣下楼。艾丽正忙着将沙发上的靠枕拍松。一只只白底上荡着蓝色波纹的靠枕,像是等待检阅的肥嘟嘟小猪仔,乐呵呵地仰着脸。洛洛顶喜欢艾丽的勤快,似乎不晓得偷奸耍滑是什么。
艾丽见她下楼,忙扬起笑脸:“姐,起床了。昨天夜里,风好大,月季花被吹折了好多棵。”
“奥”洛洛把身子抵在楼梯上,慵懒地应:“没事,过会儿找点儿枝条、细绳绑起来好了。快秋分了,开也开不了多久的。”她张望了一圈,问:“艺如呢?”
“二小姐说有人请吃饭,下午才回来。”
“知道是谁吗?”洛洛的心里痒痒涩涩。
“他开车把艺如小姐接走的。下车给二小姐拉车门的时候,我远远瞧着,像是冷总。”艾丽本不是八卦的人,这会儿说起来也是平淡无奇。
“冷少群?!”洛洛心里咯噔一下,她只当他们断了,怎么可能!她早就应该明白,像艺如那般顾念旧情,怎么可能断!
“冰之韵”西餐厅。艾薇儿的“Youaregone”有一句没一句地漏进艺如耳里,搅得她的心像风中的铃,一摇一摆,且发出脆生生的低吟。这声音,显然飘进了少群的耳里,因为他的笑,像极了暖柔的棉絮,不经意间便吸满了这充满质感的低唱。艺如有些懊悔答应他的邀请,只因每见一次,便多一分紧张与忐忑。不见吧,却满是难捺的相思雨,淋淋漓漓,湿润了整个天地。
“你尝尝这个。”少群将一盘缀了樱桃做修饰梅子女乃酪往艺如面前挪了挪:“吃不吃这樱桃?”
艺如微微皱眉,嘟起嘴:“不吃。樱桃混了女乃酪味道怪怪的。”
少群将散在乳白女乃酪上的樱桃粒夹到自己面前,重又将梅子女乃酪推倒她面前:“呐,这会儿好了。”
“哎呀,不吃。”艺如摇摇头:“吃女乃酪容易发胖。”
“姑女乃女乃哎,那你吃什么?再说,你都够瘦的了。胖点儿就胖点儿,长点儿肉好看。”少群无奈了,一副循循善诱的腔调,仿佛艺如是乖乖萌的大白兔。
“真的啊?你不早说!”艺如喜滋滋地开吃。少群又怜又爱,身子微倾,用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粉女敕的脸颊。
“你干嘛啊?”艺如又羞又急,赶忙四处看看。
“呵呵,看你紧张的,大不了再上头条,我就把你娶了。”少群被她的娇憨逗弄得不亦乐乎。
艺如觉得他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狼,这想法让她老老实实吃起东西来,再不敢随意放电。
手机响,艺如见洛洛的大头在手机上欢快地蹦个不停,便眉开眼笑地接起。
“你在哪儿?”洛洛像妈妈质询离家出走女儿的口吻。
“在‘冰之韵’,你起床了?”
“跟谁?”
“少群。”艺如想都没想,月兑口而出。
“少群!等着,我去接你!”洛洛硬邦邦的扔下这句话,便挂断电话。
艺如奇怪地望望手机,对少群解释:“洛洛,你见过的,作家。”
“知道,你的朋友我记得比较清楚。”少群点头:“感觉她对你很关心呢。”
“嗯,可以跟我我妈咪媲美了。"艺如哂笑:“我们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一起,不过她始终大我三届,一直都很照顾我。”
“这样啊。”少群沉吟片刻:“如儿人好,所以总能交到好的朋友。”
“是嘛。”艺如浅浅笑,用手拂过刘海。此时,若是她仰头,便能望见三楼阑干处的弯座旁,安逸婉正用了嫉恨的眼光冷冷注视着她。
黎云末坐在艺婉对面,微眯了眼。艺婉的秉性,他再清楚不过,她若不言,自己最好不语,否则,只能是自讨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