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把玩着手里木质的令牌,慢悠悠地晃回了竹院。舒殢殩獍
妖王并没有为难他,甚至问都没有多问一句,她只是沉默片刻,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召唤林主的时候她也要在场。
早在去之前,他心里就知道妖王不会拒绝他,但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干脆。令牌干系重大,事关整个妖域,她却半句都没有提,轻轻巧巧地就给了他,连个人情都没有要。
沈桐有些心不在焉地推开房门,不懂为什么明明想要的东西轻轻松松到手了,他心里却比先前还要沉重。
“师父,你去哪儿了?”
沈桐拎起桌上的紫砂茶壶倒了杯茶,刚要往嘴边送就被花未拦下,“师父,这是冷茶,你要喝茶稍微等等,我给你重新泡一壶。”
沈桐随意地摆摆手,将整杯冷茶一口喝尽。瞬间似乎全身都被凉意侵袭,从身到心冷了个透彻。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花未与他生活几年,对他一言一动都甚是了解,但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她把椅子挪了挪,坐到沈桐身边,担忧地问道:“师父,到底怎么了?”
沈桐突然冷不丁地问道:“假如一个人不问缘由地对你很好,你会怎么办?”
花未一瞬间脸色煞白,“师父,你是说妖王?”
沈桐并没有注意她的脸色,只是抚模着木质令牌上的纹路,闷闷地应了声:“嗯。”
花未呆呆地道:“那师父想怎么办?”
沈桐烦躁道:“她要是像刚开始那么讨厌就好了。”
花未整个人如坠冰窟。师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对妖王动心了吗?所以舍不得再对她冷言冷语?师父不是早就不再对她冷嘲热讽了吗,还能怎样,难道要柔情蜜意吗?
“还记得上次我们跟她提灯笼草的吗?妖域没有灯笼草,灯笼草在妖域结界外面。但是妖王有一块令牌可以召唤万鬼林林主,所以我去找她借令牌,令牌事关重大,我本以为她没那么容易借给我,谁知道她毫不犹豫就给了。”
花未浑身酸得冒泡,一时恨不得立刻死了算了,这样就不要什么劳什子的灯笼草了。
“她要是不给还好,不给我就抢。可是她这么干干脆脆地给了,我反而觉得欠了她。”
沈桐又倒了杯凉茶正要往嘴里灌,花未紧紧按住他的手,轻声道:“师父,天气凉,喝太多冷的伤身。”
沈桐也不坚持,远远地推开杯子,揉着额角道:“说起来,你对我比任何人都好,但我就既没觉得负担也没觉得难受,这是为什么?”
这样一句不算情话的情话让花未抑制不住地笑出声,她突然觉得刚才吃醋的自己太傻了。现在的师父对寻常人的感情一知半解,就连亲情他都有些抗拒,一点点愧疚轻易就能让他不知所措。
更何况师父性子骄傲,除了自己的安危,还有什么事能让他低头求人?
“师父,我们关系亲密,所以我对你好你会觉得很自然。但是其他人是外人,对外人付出与收获之间一般要对等,所以妖王对你好你会觉得欠了她,等改天我们也帮帮她就当还了她好不好?”
沈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模样难得有几分傻气。
花未爱煞了他这样子,她甜蜜地想道,师父什么样子什么性格她都喜欢,就是变不回去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