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忧,值得的么?”
一身素白的女子,站在琴架前,随意的拨动着弦,弦声断断续续,间有间歇,似是凡间的喜悦哀愁,飘忽不定。
“姐姐当年为后羿舍弃生命,可曾悔过?”
白衣女子闻声一怔,弦声应景而断,短暂停顿后又有旋律悄然而起,琴声如清风般拂过,似要洗去世人心中所有的忧愁,这可不正是无忧曲!
“不曾悔。”
“姐姐都不悔,小忧所做所承受的便值!”
“可你爱上的是佛,不,他又不是佛,他身处三界之外,早已比神佛更绝情绝爱了。”
“爱上了便是爱上了,这无怪他是佛还是神,只怪我自己动了心。”
彩衣女子声音淡淡,但却坚定。
“姐姐,我最后为你跳一曲无忧吧,小忧恐怕以后再也无机会跳与你看了。”
只见庭中彩衣纷飞,如翻飞的蝴蝶上下舞动着,忽近忽远,看似绚烂却带了份决绝的意味。
无忧无忧,岂是无忧,只为忘忧。
彩衣女子合眸,一行清泪落下,融成一地晶莹与广寒宫殿清冷相映成辉。
“小姐,你怎么哭了。”
床上的女子睁开眼睛,一双剪眸似水迷离。
“你是谁?”
“小姐,我是卿音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是生病了吗,你等等,卿音这就去找大夫。”
一只纤细的胳膊拉住了正要往外走的卿音,卿音回过头去,只见辛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想把辛伊的手拉开,她却握的更紧了。
卿音急的快哭了,“小姐,你放开卿音啊,卿音要给你去请大夫啊。”
“卿音,你家小姐可否有琴?”
良久,床上女子低低的声音传来。
“额?”
卿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刚才小姐还不认识她,这下却向她讨琴,这是怎么了,愣愣道,“以前的小姐倒是有一把琴,卿音也带了过来,只是许久没弹了,怕是已经蒙上灰了,小姐是想要弹琴吗?卿音这就给你拿去。”
“恩。”
辛伊起身见卿音从墙上取下一个黑木匣子,匣子打开来,映入她眼脸的是一把小巧的古琴,琴身为梧桐木所制,漆成朱红,琴尾刻着一朵莲花,辛伊手指抚模其上,尚能感受它曲折的纹路,随后,她的手指滑到琴弦上,轻轻拨动了几声,琴声清脆婉转,她顺着卿音拿过来的小凳坐下,稍许,琴音倾泻而出。
辛伊的手像是被控制了一般,无意识的在琴弦上起落,脑中女子起舞的影像渐渐清晰,却依旧看不清她的脸,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一股忧伤在悄悄蔓延。
“小姐,你弹得真好听!”卿音喃喃道,“这是什么曲子,卿音从没听过这样的曲子,曲子淡淡而出,如流水般潺潺而过,好似要让人忘了所有的忧愁。”
琴声戛然而止,辛伊泪流满面,她用手揪住胸口,心中灼热的疼痛蔓延到全身每一寸肌肤,痛的她无法呼吸。
“无、忧!这曲子叫无忧,我记起来了。”
辛伊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卿音的耳膜,卿音觉得琴曲无忧,但弹琴的人却是满月复忧愁,那断断续续的疼痛似乎连她也感染了。
“四哥,这曲子是?”姬楚然被无忧阁传来的琴音惊呆了。
“无忧曲。”
蝶苑上,姬楚牧蹙起了眉头,这无忧曲,她为何会弹奏?
“是那首传说中嫦娥未做完的曲子,‘无忧曲’?可是这曲子据说嫦娥只作好了半段,这宫辛伊弹奏的竟是是大半了。”
“的确过了大半了。”
姬楚然看着姬楚牧淡淡的表情,无悲无喜,从来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四哥,无忧曲事小,只是不知为何太子举荐宫辛伊在为孜然王子举办的宴席上助兴,他到底是何用意,难道已经……”
“八弟还记得那日在栖霞阁一聚吗?你从窗口看到了什么。”
姬楚然眼里一寒,“四哥的意思是这一切宁轩搞得鬼?”
“也不全是,不知那日宫辛伊与宁轩说了什么,宁轩恐怕是瞧出了什么端倪。”
“然后宁轩告与太子,太子趁机向父皇举荐,为的是一探宫辛伊的真面目,合情又合理。”姬楚然接下姬楚牧的话,“只是这宫辛伊一旦进宫,后果将不堪设想,皇上和太子都见过她的画像,宫辛伊一进宫不是全露陷了,到时四哥和我就是欺君犯上,将是死路一条,但这要是不入宫的话,父皇又已经下了圣旨,不入宫就是违抗圣旨!”
“八弟,莫低估了我们那位贤相的能力。”
姬楚牧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反身出了蝶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