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抬起头来,铐链在地上拖动发出的怪异的“嘎嘎”声,辛伊这才瞧见老妪方才被发丝遮住的半张脸,那张脸瘦的只剩下张皮,颧骨突出,脸色惨白,但一双眼睛甚是好看,只是此时此刻显得黯淡无神,只有在眉宇之间间隐隐可见几分年轻时的风华。
“你并非翎语?”
老妪直视着辛伊的眼睛,似想要从辛伊的眼睛里得到她想要的讯息来。辛伊被紧盯的难受,别过眼去,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妪的眼中的希望渐渐消逝,失落的转过身子背对着辛伊,低下头正好瞧见自己青筋遍布的双手,左手覆盖在右手上搓着,由轻到重,到最后时那力道竟像是要把皮肉生生搓掉。口中不时有呜咽声溢出,沙哑的声音传入辛伊耳中,格外的凄凉。
“老人家,你怎么了?”辛伊看着难受,不忍心就这样看着她自残,短暂犹豫后还是问出声来。
老妪闻声背影一颤,继而低低地痴笑出声来,头向上仰起,有泪珠从杂乱的发丝中顺延而下,砸在冰凉的地板上,碎成泪花往四周落去。
许久,老妪终于止住了哭泣,突然转过身子来,脸蓦地放大在辛伊的瞳孔中,辛伊一惊,原本半蹲的身子坐倒在地,触到冰凉的地板,牙齿不禁打了颤。
“你是谁?”老妪盯着辛伊的脸庞,一字一顿的问道。
这老妪究竟是何许人?辛伊心中已不再恐惧,却满是疑惑,老妪看着自己的眼神如同认识自己一般,难道是宫辛伊认识的人不成。
“我叫辛伊,我并不认识您口中的翎语。”
老妪默不作声,似乎已经料到辛伊的回答,手抬起欲拂向辛伊的脸颊,辛伊不喜下意识侧开了脸,老妪的手一顿,“姑娘,别怕我并无恶意,我只是想确认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辛伊疑惑地抬起眼,只见老妪扯开嘴角朝她勉强笑了笑,示意她并无恶意,辛伊心中虽是怀疑,但还是点了点头,不再躲开。
稍许,老妪的手从辛伊的眼前划落,辛伊只觉得脸上一凉,再见老妪时,只见她的右手上多了一样物什,细瞧了去那物什竟是她的人皮面具!辛伊心中一惊,掩起袖子遮住脸颊。辛伊若这时看向老妪,便会发现老妪眼中的震惊和欣喜,那神情犹如久旱逢甘露的秧苗一样看到了希望。
“姑娘,你母亲名为?”老妪抓住辛伊的双臂,声音颤抖,语气恳切。
“母亲?”辛伊慢慢放下手来,把老妪眼中的恳切看眼里,“辛伊之前生了场大病,醒来的时候忘了些事,而且自从辛伊病好后,只有贴身丫鬟随侍左右,从未见过母亲。”辛伊不知要如何回答老妪的问题才算好些,她本就不是宫辛伊,自是不知道母亲是谁,只能随口编个瞎话,糊弄过去。
“翎语!你的母亲叫做翎语。”老妪声音不大,语气却是无比坚定。
“翎语?”辛伊脸上写满疑惑,“您是谁?为何认定我母亲就是翎语。”
“千真万确,你长了一张与翎语像了九分的脸,而且你竟会翎语独创的易容术。”老妪有些疯狂,脸上表情千变万化,悲伤或喜悦不停变换着。
“老人家,我并不会易容术,况且世间之大,人有相像并不无可能。”
辛伊解释道,因为她看得出眼前的这位老妪与那个叫翎语的人关系绝不一般,不知为何,她打从心里心疼这初见面的老妪,不忍看她得到希望然后又失去。
“我绝不可能认错!”
老妪定定看着辛伊,随后起身踉跄着走向牢房的角落,刨开枯草,似在寻找着什么。
“这是?”辛伊接过老妪递过来的物什,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