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御医话语刚落,一道孱弱的声音传来,只见辛伊从榻上缓缓而起,这话正是从她口中吐出的。
端敏见得辛伊醒来,心中略微宽慰了些许,遣开卿音,就着辛伊坐下,卿音见状避在一旁,臂间的疼痛这时竟无休止的传来,她脚步踉跄,差点软了身子,辛伊眼角余光瞥见,狠下了心不做搭理。
“宁儿,你可醒了,叫母亲好生担忧!”端敏轻轻握住辛伊的手,关切的开口。
辛伊朝端敏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心中惦念着姬楚牧的伤势,急切地反抓住端敏的手,被衾滑落在地,她却不管,眸中挂着泪哽咽问道,“母亲,阿楚在哪?我知道,我知道,阿楚是昨日日落时分受得伤,您快叫大夫给王爷医治好不好?”
“阿楚?”端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稍许看着辛伊的神色才知她口中的阿楚就是姬楚牧,“宁儿莫急,母亲这就叫御医为牧儿医治!”
“听见了没有,还不为王爷配药去!”端敏这话是朝御医吼去的,御医先是一愣,紧接的慌忙应好,从地上爬起,执起笔墨开起方子来,手颤抖的还不时把墨水洒在药方子上。
辛伊见状舒了一口气,看向端敏,“母亲,阿楚呢?阿楚后背被岩石戳伤,还发着高烧,宁儿想去看看他!”
端敏知她心中着急,拾起被衾的一角,出言宽慰道,“宁儿,你且在这榻上歇着,牧儿就在床上躺着,切莫担心,御医正在医治,牧儿命大,自能逃过这一茬。”
“母亲,宁儿担心,阿楚是为我受得伤,宁儿要去瞧他平安无事才安心!”
辛伊不依,她自知姬楚牧是伤得重的,挣扎着要从小榻下来,脚还未着地,便感到一阵酥麻,竟是小腿抽了筋,疼痛起来。不由伸手慢慢揉搓着,卿音想上前去,却被端敏狠狠瞪了一眼,不得停了脚步,只得在一旁看着。
“母亲,你帮帮宁儿可好?”辛伊试着站起,却因体力不支瘫坐回小榻中,只得向端敏求助。
端敏拗不过她,叹了一口气,只得将她扶起,朝大太监使了个眼色,大太监端来座椅靠在床边扶着辛伊坐下。
姬楚牧的状况并不是很好,他趴躺在床上,嘴唇惨白,辛伊搭上他的额头,不由大惊,这烧怎么还没退下!
“王妃,方才老奴喂了药,可是王爷大部分都给吐出来了。”
阿福声音传来,辛伊看向一旁的端敏,只见她沉重的点了点头,“御医来之前已经有大夫瞧过,说牧儿要是一夜高烧不退就……”端敏眼中已经有了泪意,摇了摇头,“可是牧儿一直喝不下药来,母亲也毫无办法!”
“真真如此?方才不是说王爷有救了吗?”辛伊着急的看向御医,御医意识到王妃在问他话,冷汗不由再次冒出,全身都趴跪在地,声音如蚊蝇一般,“微臣无能!”
辛伊倒是冷静下来,她不能着急,着急也是无用的,既然他们能从崖底逃生,那自是他们命不该绝,“我问你,是不是王爷退了烧便可?”
御医闻得王妃语气并无波动,诧异的抬起头来,却撞见辛伊深沉的蓝眸,打了个寒颤,“回、回王妃,若、王爷烧能退下,性命无虞!”
“那便好!”辛伊叹了口气,看向阿福,“福伯,府中可有酒,越醇越好!”
待辛伊话语落地,屋中个人都疑惑地看着辛伊,犹是端敏,“宁儿,你要这个作甚?”
“母亲,宁儿能暂时降下王爷的高烧,母亲就信宁儿可好?”
端敏虽是惊疑,但看辛伊眸光诚恳,遂信了她,“好,母亲信你!”
“回王妃,府中倒是有几坛好酒,老奴这就拿去!”
福伯虽不明辛伊的意思,但知王妃既然开口必有她的用处,再加上王妃眼底一片清明之色,知她是真有法子降王爷的高烧而并非信口雌黄,于是快步地迈向门外,只是他刚及门槛处,就见陈之抱着两坛陈酒从回廊而来。
“王妃,属下把酒拿来了!”辛伊愕然,阿福怎么如此神速,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是陈之抱着两坛酒站在她跟前,他额头沁着汗珠,想必是跑着去的。
“之儿,休得无礼!”阿福急急跟进,小声训斥道。端敏一旁看着,不由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