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黎笙从书房中偷出玉笛,便料到此番景象。母亲死后,爹爹关在书房不肯见人,她以为是娘亲的死让爹爹备受打击,想去相劝。
她从未进过爹爹的书房,一踏进去,便瞧见好多娘亲的画像,而爹爹则是抱着一根玉笛,醉卧在地,口中却不是唤着娘亲的名字。
她听得清楚,爹爹唤的是‘锦兮’,而娘亲的名字是,茹婉!
那一刻,她忽然忆起母亲常常无意识说出的一句话,她说:“我真嫉妒那个唤作锦兮的女子。”
以前她不解,因为在她眼中,爹爹虽不常去看娘亲,但对娘亲却是极好的,有什么珍稀古玩,必定往娘亲手中送去,她偶尔也会见爹爹躲在墙角,瞧着娘亲的微笑欣喜。
所以,她一直以为,爹爹是爱娘亲的,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可就在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娘亲所有悲哀与无奈,原来爹爹一直把娘亲当成另一个女人,而那个夺了娘亲所有宠爱的女人,名字便是唤作锦兮。
然后,她发现,爹爹书房中的画像,乍看之下都是娘亲,可待她细瞧之后,才发觉出一丝不同来。
画像中的女子虽说与娘亲像了七八分,但却不是母亲,画中的女子眉梢末处有一颗娘亲所没有的黑痣。也正是那颗黑痣,给那个女子增添了几分不属于母亲的风情。
突然得知事实,她的世界恍若崩溃一般,从将军府漫无目的奔出,她记得那日太阳毒辣,她心中郁结导致心疾发作,昏倒在路边。
也就是那日,她遇到姬楚牧,那时的他还不能行走,坐在轮椅上,看着瘫坐在地的她轻轻叹了一句。
“何事让你如此忧伤?”声音淡淡,无悲无喜,却犹如天籁一般进了她的心。
“你是谁?”她疑惑,抬眼看去,却在这一眼中失了神。
男人长发披肩,发梢用一根银绸笼起,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薄唇微抿,容颜竟甚过女子三分。
“黎儿,我是皇四子啊!也难怪你不记得我了呢,我们也有好些年没见了呢?”男子闻言,嘴角失了笑,略微有些恼怒的看着她。
皇四子,前太子!莫黎笙心中一怔,眼前这个男人,正是当初一梦醒来,便指定自己为妃的前太子吗?那时她年幼,对他的印象不是太深刻,况且宫中变了天,他们的婚约便被当做一场笑一笑而过,她更是不记得他了。
莫黎笙忆起往事,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莫沣这时回了神,看到莫黎笙嘴角的笑意,蓦然感觉无比讥讽,抬起手臂,一巴掌毫不迟疑地朝她挥过去。
“黎儿,现在你得意了?你连爹爹唯一的念想都摧毁了,爹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莫沣声音颤栗着,喉头像堵了东西一般,难受至极。
莫黎笙掩着生疼的脸庞,她爹爹可真舍得下手,她的脸庞此刻仿若千万根毒针扎过一般,疼痛得像是要一寸寸裂开,心中却是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意,扯着嘴角看着莫沣。
“爹爹,你还真舍得下手,你不觉得我长得与锦兮很是相像吗?”
莫沣手指紧握成拳,青筋浮游可见,脸上涨得通红,“黎儿,你说什么?”
莫黎笙冷冷一笑道:“爹爹书房的画像女儿都见着了,那个长得更娘亲像及的女人,名字唤作‘锦兮’不是吗?”
“还有爹爹,不妨告诉你,三年前那个偷玉笛的人正是黎儿,你的念想早在三年前便被黎儿毁去,又何须在乎今日一事呢!”
莫沣吃惊得看着莫黎笙,忽然长笑一声,“黎儿,三年前本王为了那个偷玉笛的人,杀了整个将军府的下人,你便是这般看着他们的血染红将军府吗?难道你不会害怕吗?我从来不知我那个温婉贤淑的女儿如此铁石心肠!”
莫黎笙胸口一窒,眼神闪过一丝惊恐,却在瞬间平息如常。
“爹爹,这不都是拜你所赐!那些下人也合该是他们倒霉,况且爹爹,人是你杀的不是吗?”
莫沣揣紧手中断裂的玉笛,脸色愤恨阴沉,“黎儿,我终于知道,这么多年,你在林宁王身边打转,他却还是娶了蝶宁公主的缘故了,爹爹不妨告诉你,蝶宁公主便是原本八王爷府中的小妾,辛伊!”
看到莫黎笙乍变的神色,莫沣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挥开帘幔,跳下马车。
锦兮,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就算她是我的女儿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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