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坤展的公司供应江董工厂所需的五金材料,包括螺丝、螺帽、华司、焊条等等,江董的工厂每月的需要量不小,蔡坤展平均一个星期会送二到三次的货到工厂,江董算是日升五金的大客户。江董在他生日当天才告诉蔡坤展有这么一个聚会,不过他交待蔡坤展说:「回去转告你们老板,叫他一定要过来,不来就是不给我江某人面子。」
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上酒店,蔡坤展的老板就是属于不喜欢**甚至于痛恨至极的人,他认为那种场所的存在是社会堕落的主因,并且不是正经人士该去的地方,但江董是公司的大客户,如果不参加的话就等于是在跟新台币过意不去,于是他想了个理由后拨电话给江董:「江董,恭喜喔!生日快乐,不过今天也正好是我老母的生日,兄弟们都要回来,我是老大,不好缺席,更不能惹老母生气,改天我送一瓶人头马过去,今天我就找个人顶我的缺过去帮你庆生。」
按理说这事实在轮不到蔡坤展的头上,他是日升五金公司的送货员,他的上面还有课长、经理两级,经理是老板的弟弟,即使心里想去嘴巴也不敢主动说要去(或许他哥哥根本没有把他列入考虑人选),课长是「PTT」的会长,他忙着挥动双手说:「拜托!拜托!千万别找我去,我会吃不消。」老板也知道课长有个「精明」的老婆,他也不愿意因为这件让人家的家庭起了勃溪。
此时站在老板前面的蔡坤展就是最好的人选。
「坤展,你去吧,你常跟他们见面,跟他们比较熟,要聊天也聊得起来。」
蔡坤展第一次到酒店这种地方,以他每个月两万八的薪水,他是不可能出入这种场所的。两万八的薪水扣除坤展的香烟钱和凉水费,交到惠文手上的钱只有两万二(至多两万三)。他们住的房子是租来的,每个月的租金要一万元;一栋屋龄超过三十年的两楼半透天厝,一楼是客厅和兼着饭厅的厨师以及浴厕,二楼有两间半的房间,所谓的半间就是楼梯上去没有房门的那个空间,夫妻住靠近路面的一间,孩子住后面一间,至于那个「半间」的地方就当做是孩子的书房,他有两个分别为八岁和六岁的女儿。
惠文在一家小型文具店上班,上班时间是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中间不休息,一个月有一万七的待遇。其实文具店不缺人手,老板的儿子已经结婚了,他的媳妇可以取代惠文的工作,但由于惠文从高职毕业后就一直在这家文具店上班,对于店里文具的摆放位置了如指掌,而怀了孕的媳妇也不好整天坐着或爬上爬下,于是店家没有要惠文辞职,对于这点惠文倒是相当感激,她心里知道目前的工作不好找,以她的学历和年纪能有朝九晚五的工作是老天给她的福气。况且现在的文具行渐渐地趋向量贩店的形态,就是东西要多、地方要大,从文具到年轻女孩的提袋、耳环一应俱全,这种只卖普通纸笔和作业簿及信封信纸的家庭式文具行已经式微了。
惠文希望坤展能戒烟,她说:「减少开支就能早一点买房子。」
「妳老是用买房子来压我,我每天大街小巷的跑,抽根烟喝喝凉水提神也没什么大错嘛。我可不像妳每天都坐着,还有冷气吹。」
坤展说的话也是事实,他送货的地点都在郊区或是邻近的县镇,有时单程就得开一个小时的车,到了目的地还得帮忙卸货,一箱的螺丝约有十来公斤重,大家都是两箱两箱的搬,坤展经常搬得气喘嘘嘘、呼吸急促,体力上的支出不算小。
「那就少抽一点。」惠文还是有意见。
「我知道,省下来的可以缴会钱。」坤展不高兴的说,惠文说的话他都会背了,说来说去也就那么一件事:存钱买房子。
「去帮我买一包贴布吧。」
「又在酸了吗?」
「嗯!这次换左肩,昨天送焊条,四包一起搬,左肩抽痛了一下,我以为睡一晚就没事,结果今天还是痛。」
「要不要去国术馆?」
「不要,买贴布就好了,国术馆一次要两百元,妳不是说了吗?省钱买房子。」
惠文默不作声,五块贴布一百五,相对于国术馆是便宜了许多,她拿起皮包转头向坤展说:「以后能不搬就不要搬。」
「不帮忙搬人家会打电话到公司告状。」坤展说着随手拿起一根烟。
香烟的味道忽然让他想起几天前的丽晶酒店,那真是一个令人难望的夜晚,虽然江董给他的脸色不大好,整个场面都没和他说上半句话,但这无关于他对丽晶酒店的喜爱,不!应该说是丽晶酒里那位名叫娟娟的小姐。五个小姐里坤展最中意娟娟,他觉得娟娟有着女人该有的娇媚,比起其他的小姐似乎多了点温柔感,跟惠文相较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