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文苦笑着,能不能撑过这个月都成问题,哪来的下个月?她拿了七千元起来,交给小曼说:「我暂时付妳七万三。」
「好,到下个月月底我们再联络,看是阿Ban过去还是妳直接汇款过来,这么远的一趟路不好让妳再过来。」
惠文离开时不知该佩服小曼的手腕还是该怪自己不会谈判,一下子功夫就让小曼说的服服贴贴的。
一连几天仍不见坤展的踪影,惠文只好一再拜托阿义送货,阿义虽然很爽快的答应,但惠文也知道这是人家碍于多年老邻居的情面不好拒绝。
月底时惠文收到坤展的信用卡账单,当月的应缴金额是两万九千八百七十三元,账单的下面列出消费项目,其中有六项是旅店的住宿费,还有小额的餐费。
(他什么时候去办信用卡的?)惠文的吃惊非同小可。
惠文看着账单上的额度:150,000元。她打电话过去银行问,对方很客气地向她说蔡坤展是这个月才申请信用卡的,他示出公司的营利登记证,并且贷款的缴息正常,所以才核发卡片给他。
(他学聪明了,旅馆换着住,这样我就找不到他了。)
惠文发了一会儿的呆,然后当机立断的一一打电话告诉客户,金展五金不做了。断尾求生是现在最好的选择,让一切都归于原点。
打完电话后惠文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骑着摩托车到文具行,当她看到老板的媳妇坐在柜台时她的心就凉了一大截,明知成功的机率不大但她还是鼓起勇气问:「佳婉,老板在吗?」
「在,我去叫他,妳路过这里啊?」
「哎!」惠文随口应着。
老板很快出来,惠文没跟他寒暄,直接问他说:「你缺不缺人手?」
老板笑着摇头说:「现在我媳妇看店。」
虽然惠文早已预知答案,然而某种无法忍耐的情绪却倾巢而出,她一下子悲从中来,当着老板的面她「哇」地哭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来,坐下来说。」
惠文哭了好一阵子才把事情的始末说出来。老板听了直摇头说:「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话说回来,当初妳怎么那么容易相信他呢?有前例在先妳更应该小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正是指着惠文这样的人!
切实的话惹得惠文又大声地哭了起来,老板说的没错,自己为什么那么轻易的相信他的话,她记得小时候听隔壁的阿嬷骂人说:「你的话可以信狗屎就能吃。」眼前的坤展不就应了这句话吗?
「好了,不要哭了,我这里有五千块妳先拿去应应急,赶紧去找工作,妳千万不要想不开,别连累到孩子啊!」老板语重心长的说。
老板的钱惠文没有道理拿,可是她又不能不拿,现实超越一切,惠文接受老板的好意,老板一再的嘱咐她:「别连累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她们有美好的将来。」
「我不会去自杀的。」惠文含着眼泪笑着说。
惠文喝了一杯冰水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在纸上写下该做的事,然后依轻重缓急标上数字。
被她列为第一项要务是退掉所有的存货,第二项则是收取货款。进货的厂商向她说:「现在螺丝的价格跌了,我只能以目前的价格让妳退,说实在的,妳退的货有些我也不好处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人要这种规格。」
明知对方摆明了是要把价格压低的推托词语,但惠文也只得接受,很多店家不都在门口挂着『货即出`售概不退还』吗?何况金展五金只向人家叫了三个月的货,根本算不上人家的熟客人、老客户,对方愿意让惠文退货已经很够意思了。惠文就这么的损失十来万元。
她向客户说因为公司要清算,请客户提早把支票开给她,付款日期则是按当时约定不变动,她一定要赶在坤展的前面收妥这些钱(她没有把握坤展会再使出什么样的招数把这些货款收走)。这样加加减减之后惠文身边有了二十万元,不过这些都是两个月后的支票,她硬着头皮向雅枫调现。
「生意不是很好吗?怎么突然不做了?」雅枫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