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母子终于在日暮时分回到了家中。亲朋好友、邻里乡亲都赶来看望,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云娘瘫倒在椅子上说:“累死我了,相公啊!咱大牛的亲事办妥了?”原来云娘已经从二牛处得知了大牛冒充自己的笔迹写信的事儿,她实在是怕了这孩子,又怕丈夫知道了事情真相后对大牛抽鞭子,所以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展父说:“都已办妥,这个月初九就是黄道吉日,你看可好?”
云娘说:“行啊!就这个日子吧,不知月娘她们准备好了没有?怎么没见她们过来?”
展父说:“听说都准备好了,这成亲的日子近了,总要避讳一点。”
展父展母忽然发现儿子一直都没露面,安安静静地躲在房里。两人会心一笑,看来是害羞了。
展云舒的确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房中,却是心乱如麻,他的疑心如排山倒海般涌来,他此刻非常地不快乐,没有一个准新郎应有的喜悦心情。他在心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凤仪,别让我失望,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且说夏风知道他们回来了,心中倒有一丝紧张,不知如何面对展云舒,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把他当小孩子看的。一想到要嫁给一个小孩,她就觉得啼笑皆非。她看着手里的木盒,是谢月亭送她的所有礼物,刚从床底下刨了出来。心想:这些东西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还给谢月亭。她的手慢慢地抚模着那块玉佩,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诗: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她想:本来还说要照着自己的心愿过好这一生,可到头来还是身不由己,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爱。想到这里她的泪珠儿一串串地滴了下来。
这时,月娘在房外喊了一声,“闺女,不早了,快睡吧,明早还要去龙泉寺上香呢。”
夏风应了一声熄灯躺下。她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帐顶,心里默默地念着:月亭,月亭……
此刻远在京城的谢月亭忽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他仿佛听到了凤仪在叫他,声音是那么哀怨:月亭,月亭……
谢月亭痛苦地抱住头,他的心如同一只瓷瓶一般破碎了,他此刻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痛恨到极点了。他十分清楚凤仪拒绝他的理由,可他还是一厢情愿地把凤仪看成坏女人,以至于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恢复平静,披衣下床,推开窗,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喃喃自语到: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在屋外守夜的小七听见了,摇摇头,心道:唉,主子的相思病又犯了。既然这么喜欢人家,何苦又去陷害人家,我将来要喜欢一个姑娘,一定不会这样待她。
第二天天还没亮,月娘母女就收拾好上香的贡品出门了。走到半道上,夏风才想起那个木盒子还放着枕头下,没藏起来,不禁担心起来。可转念又一想,这里民风纯朴,家家夜不闭户、人人路不拾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展云舒起得也很早,事实上他压根就一晚没睡。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凤仪,一定要问清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他站在凤仪家的厅堂里,发现母女二人都不在家。凤仪卧室的门大开着,他看到床上枕头下有一个小盒子露出了一角,然后就鬼迷心窍一般走过去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制作精良的木盒,边角还镶嵌着细细地金线,似乎不应该是凤仪这种家庭能够拥有的。展云舒的手颤抖起来,他慢慢地打开了盒子,呼吸顿时一窒,里面有三样宝物正在争光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