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亭听得展云龙一口回绝自己的提议,并不失望,只是冷冷一笑,说道:“既如此,朕就不勉强爱卿了,爱卿为国劳心费力,朕特批你一月长假,回家好好休整休整!”
展云龙强压怒火,谢恩之后便匆匆辞别而去。
谢月亭仰倒在龙椅之上,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的一丝笑意渐渐蔓延开来。
他慢慢起身,张开双臂,甩开身上玄色广袖,两条狰狞的金龙赫然显现。
他就这样站着,抬头看着头顶绚丽的穹顶,一动不动,一声孤寂的低语慢慢滑出那微启的唇畔:“凤儿,没有你,我要这江山有何用?”
……
展云龙回到爹娘居住的小院,早先的那所大宅子已被朝廷查没,亏得他略有积蓄,立即在城里为爹娘买下了这处三进的小院。
得知他回来了,展父展母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满脸期盼地看着,欲言又止,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看。
他的喉咙发紧,一日不见,父母仿佛又苍老了许多,不知何时二老满头的青丝之间悄悄生出了许多白发。
“爹,娘,不必担心,会有办法的,大哥不会有事的……”他唯有尽力地安慰着。
展父展母听得小儿子这样说,失望极了,默不作声地互相搀扶着脚步虚浮地回房了。
展云龙满心满月复的悲伤、痛苦、惭愧、后悔……各种情绪杂合在一起,如吃了黄连般苦进了心里。
在院中呆立良久,他终于抬腿进了月姨住的小厢房。那月娘自从得知展云舒关进天牢之后,连惊带吓,一病不起了。
逼仄的斗室之内,铺盖齐整的架子床上,昏昏沉沉、满脸病容的月娘挣扎着爬起来,颤声问道:“二牛,怎样?皇上叫你去,是不是说看你的面子要放了大牛啊?”
展云龙苦笑一声,心道:这天下,唯有您的女儿面子最大了!也只有她……才能救这犯下欺君大罪的大哥了。
月娘见展云龙默不作声,心急火燎地说道:“二牛啊,你可要救救你大哥啊!今儿一早你大嫂家就来人了,任云娘怎么苦求啊,还是给她家带回去了,说是要自请下堂啊!”
展云龙闻言,秀美一跳,心中大怒,暗忖:此等人家,太过势力,日后再收拾他们!
这时窗外传来了小侄子的哭闹声:“呜呜,我要爹,我要娘……”
展云龙痛苦地闭上双眸,紧紧地捏住青筋尽显的双拳,此刻的他心里极度痛恨展云舒!
本以为他会听自己的话远离明王那一派,哪里想到他不仅搀和进去了,还在明王的授意下伪造先皇遗诏,难道他就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扳倒谢月亭?难道他就从未想过家人的安危吗?难道他就不怕株连九族?
先皇的心机很深,当时躺在病榻之上还不忘为自己的继任着布下重重保护措施,明王等人的一举一动从未逃月兑过他的眼线,然他又是一个护犊子的慈父,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对自己那貌似温和的大儿子动手的,这也正是为何谢月亭要等到他们举事才肯动手的原因。
他强忍内心的波动,辞别了月姨,出门纵身跃上房顶,颓然坐下,说道:“难道只能劫法场了?”
身着洁白长袍的青年男子拢了拢随风飘至脸颊的银发,向他身边靠了靠,眯着一双水润的眸子,轻启薄唇,低语道:“我有一种药,可使人假死七日,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