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公路上平稳前行,林庭延脑海里却是一片混乱,从林公馆出来的那一刻,扰人的思绪就没有静下来的时候。唐棠离开以后,他们僵持了很久,最后,母亲什么都没告诉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林庭延自然不会多留在老宅。临走前,母亲忽然喊住他,说她要回纽约。并且向他保证,舒歌会回家的,让他多给她一点时间。
他当时带着愤怒,冷冷的看了母亲一眼,转身离开。
林庭延苦思冥想,始终想不明白,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过去,舒歌不是最喜欢他的母亲吗?而母亲,似乎对舒歌的态度冷淡了不少,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矢的,他打了一下方向盘,吱呀一声,车子停在路旁,手里握着手机,却没有勇气拨通她的电话。
良久,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半靠着车门,惆怅的望着远方。直到日落西山,最后一缕红霞消失,夜幕吞噬整座城市,清冷的路灯,倒映出他落寞孤寂的身影,灯光下逐渐拉长,拉长。
英国伦敦,残阳余光,夜幕逐渐降临,城市的灯光从零星到繁华;舒歌站在天台,手里捧着一个茶杯,杯子里的茶早已凉透,她却丝毫不在意;望着这醉人的城市,陷入沉思媲。
演出结束后,舒歌没有跟着Kelly一起回国,也没有告诉林庭延一声;她没有回家,他也没有来电话问候一声,两人默契的互不联系,似乎都在给对方冷静的时间。
她没有特别选定留在伦敦,碰巧演出的地方在这边,她也就无所谓了。这段时间,她几乎将伦敦有名的景点都走了个遍。当身心放松的时候,当她独自望着这座古老的城市时,日出,日落,日复一日,心里满满都是对他的思念;她想,如果这一刻,他在自己身边,多好!
临行前,她见过何美娴,当那些话说出口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竟然有如此恶毒的一面,可当何美娴点头答应她无理的要求时,她心里扬起得意的笑容。
当她静下心时,猛然发现,原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一面。当狰狞从黑暗中走出来时,才猛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那一刻,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半个月后,舒歌拖着行李箱从机场通道走出,Kelly与肖洒站在外面,看见她出来,嘴角扬起宽心的笑容。
“死货,终于舍得回来了啊~”肖洒走上前,在舒歌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开双臂,紧紧的拥住她。
“有那么舍不得我吗?我可记得当时有个人,独自跑到丽江,好几个月不回来呢。”舒歌笑笑,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跟着她开玩笑。
“我认真的。”肖洒说着,更加用力抱紧她。舒歌愕然,心中已然明了。她默然,伸手轻拍肖洒的后背,似乎在无声的告诉她,她没事。
“以后,受委屈了,不许自己一个人承受,懂吗?”
良久,肖洒认真的说道;说话的时候,眼中泛起泪光,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舒歌这傻姑娘,有什么事情,总是自己憋在心里;对着别人的时候,总是强颜欢笑掩饰。
犹记得她母亲过世那年,舒歌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不跟人交流,独行独往,性子也变得冷傲孤僻,那个样子,好像持续了一年多;后来,阿泽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她大哭一场后,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起初她真的以为她没事了,知道后来才知道,她哪里是走出悲伤了,她是将那些事情,全部尘锁在自己的心里。
每当夜深人静或者醉酒时,才会看见她脆弱的一面。
那个时候,肖洒总算明白,为什么每次兰泽看舒歌的眼神,除了满怀爱意之外,眸低潜藏着担忧。
那个时候,她说,舒歌这蠢货,真是有够矫情的。直到有一次,班里的一个女生,四处散播谣言,说舒歌的父亲有了外遇,联合情人将自己妻子杀死,制造成意外的假象…那一次,肖洒第一次看见,原来舒歌会跟人打架,样子柔柔弱弱的她,竟然将那姑娘给揍得满地找牙。
至今肖洒还记得,当舒歌从教导主人那出来的时候,狼狈不堪的样子,只是她小脸满满都是倔强,明亮的眼瞳,透着浅浅的哀伤。
后来,打架的事情被压了下来,不知道是舒歌的爷爷在背后出面,还是校方为避免影响,事情随着那位同学的转学结束。自此以后,再无人在舒歌面前提起她母亲的事情。
再后来,她被耀眼的光芒笼罩,在她身边萦绕多年的话题,就是与钢琴王子兰泽那扑朔迷离的关系。只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心,早已经被一个叫做林庭延的男人占据了。
可是,林庭延呢?
那个男人,这一次会偏向哪一边?是他母亲,还是他的妻子。
Kelly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只是在舒歌对上她目光的那一秒,抿着唇微笑。虽然回到了A市,但是舒歌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转头跟着Kelly一起去了公司。
舒歌与Kelly前脚刚踏入Z-Rc,Einla迎面向她们走来;Kelly不屑的转开视线,而舒歌与Einla,两人对着彼此微笑,算是招呼,Einla若无其事的从她们身旁走过,没走两步,Einla喊住了她。
“舒歌。”
舒歌停下脚步,微蹙着眉头望了过去。
Einla耸耸肩,无所谓的佻眉。
“有空给阿泽去个电话吧,他好像挺担心你的。”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望着Einla消失的身影,舒歌走神了。旁边的Kelly轻拍她单薄的肩膀,“先进去再说吧。”
舒歌回过神,对着她笑笑,两人一同收回目光,脚步继续前行。
刚走进Kelly办公室,舒歌将背着大提琴随手放在一边,哀嚎一声,毫无形象的躺在沙发上,嘴里还发出感慨。
“真舒服,十几个消失的飞机,累死我了。”
“喂,有你这样的吗?一点形象也不顾。”
将她行李箱放下的Kelly,正准备倒水给她,看见她这副样子,满脸嫌弃的望着她。
舒歌无所谓的撇撇嘴,“在你面前,我还需要什么形象呀。”
“你在我这里就从来没有过有形象的时候,什么时候你要是收起你这副粗鲁的样子,我就给你两柱半的香,早晚各一次给你供着。”
舒歌侧着身体躺着,咧着嘴角忍不住狂笑。
“Kelly,你就大方一点,给够我三支香嘛。”
Kelly白了她一眼。
“滚好么,别把你那破身价抬那么高成吗?”
舒歌痞痞坏笑:“你不是说,我是你的财神爷吗?那身价肯定得高点呀!”
“滚…”舒歌话音刚落,Kelly鄙夷的瞪着她:“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吗?”脸上虽然恶狠狠的表情,心里连日的担忧,随着她的玩笑话,阴霾总算逐渐散去。
Kelly给她们各自倒了一杯水,悠闲的坐在靠椅上,没有再跟舒歌玩笑。
“夏末情歌的主办方给你发了邀请,去不?”
她脸上是无所谓的惬意,对于接活动演出等等事情,Kelly向来尊重舒歌的意愿,她不喜欢或者不同意的事情,她从来不勉强她,这也是她们合作多年的原因之一。
“随便,你决定就好了。”
舒歌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翻了身,疲惫的睡着了。
望着她恬静的睡颜,Kelly一脸无奈的摇头,还真的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夜晚,舒歌拒绝了Kelly的护送,自己打了车回到颐和山庄大门外;走下车站在原地,大提琴安静的在她身旁,舒歌抬眼望过去,通火明亮。
小道两旁的路灯,不再闪烁不停,不再暗黄不明,两边的树也做了修剪,不再杂乱不堪,没有过去摇摆不定的吓人影子…….这些,都是在她离开的时候做的吗?
泪水溢满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小手不禁用力揪着大提琴的背带;她连呼吸都不敢过分用力,生怕扰了这个梦。
林庭延恍惚着回到大门外,停下车子,正准备找遥控器开门,远处一抹娇小的身影,他整个人震惊得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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